这次探监,没有半点伤怀情绪,贺以诚因为表现良好,减刑了,明年夏天就能出狱。
回来后,贺图南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没铺地砖,水泥地面,他拿拖把拖了几次,屋里凉爽些,被单洗了,一个中午就干透,铺在凉席上,一股热轰轰的香。
转瞬间,黄昏变了天,狂风大作,刮得门窗作响,展颜跑院子里看乌云变化,波涛一样滚滚而去,她头发乱了,裙子被吹得飞飞,等大雨点子砸下来,才狼狈又兴奋地跳进来。
“要下大暴雨啦!”
“湿了吗?”
贺图南刚问出口,自己先笑了,他走到窗前,嘴角微扯,“是,今天会是个暴雨之夜。”
他等她洗漱完后,自己才去洗,换了套干净衣服。
展颜洗澡时取下吊坠,天热,戴着黏黏的,贺图南却又帮她戴上,金绳碧佛,他要让佛祖看着。
最关键的,吊坠是贺以诚送的,父亲是不可动摇的权威,他连试探都没有,他要直接破坏掉。
外头雨声如注。
贺图南默默看她在窗户那听雨,看了片刻,从身后抱住的她,展颜一个瑟缩,她想回身,他不让,轻而易举剥开她衣物,露出浑圆肩头,细细啃噬起来。
“我答应送你礼物的……”
他声音亲昵,又温柔,可一只手毫不客气把她短袖下摆从半裙中掏出来,指腹徐徐地动,捻起她耳朵,笑的隐晦:
“颜颜没长大耳垂很失望是不是?”
展颜两手不由攥紧窗台,他骨骼很硬,声音便有些娇怯,“我都看不见你了。”
贺图南鼻音沉沉,滚烫气息反复扑打着她拱起的锁骨窝:“那就先好好感受下。”
他开始咬她,牙尖时轻时重,咬到她后颈时,简直像豹叼起了一只兔子,展颜喊疼,脸也像掉进了沸水里。
贺图南轻不了,眼帘垂着,盯着她后颈这片雪白肌肤,脑子里是徐牧远给她戴项链的画面,他下手就更重了,咄咄逼人。
展颜扭着转过来,真的哭了:“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贺叔叔去。”
贺图南喘息着笑,偏过头,还要攫取她的嘴唇:“你不是喜欢摸我的吗?我每一寸都是你的,让你摸个够。”
她只是想贴着他,依偎着他,但他太粗暴了,他像变了个人。
贺图南用手指弹掉她的眼泪,抱起她,往床边走。
她很轻盈,至少对他来说是,人被那么一放,柔弱极了,像朵颤巍巍的花,贺图南单手脱了T恤,头发乱了,一双眼格外锋锐盯着她看。
这种眼神,凶狠,富有侵略性,光是被他这么看着,展颜就觉得自己彻底没了遮挡,她看出他的心思,他想要,怎么要,她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是他的目标,心动的厉害。
后来,她看到家乡的杨絮,春天的杨絮,在春风里飞,在春光下荡,漫漫扬扬,满世界都是,你以为一伸手就能抓住,松开时,掌心却空无一物。
春天里花要开,叶要长,时间催着一切都往前,春风春雨养着,日月精华供着,杜鹃鸟黄昏时分来,叫着一犁春耕,夜半月亮沉下去,从窗子那望过去,成冷冷雪光。
时令一到,果子就要成熟,挂在枝头,鲜灵,饱满,等着有缘人来采撷。
人来了,瞧见它,怎么看怎么欢喜,趁它还在枝头,它不孤芳自赏,也不招摇卖弄,它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地长成了。
那样的一双手,修长,有力,指头作恶,轻巧一动,果子就拧了下来,芬芳扑鼻,里头藏着无数个春,从长夜,长到天明。春天多好呀,大地冻了一个冬,刚有点热乎气儿,上头的人啊牲畜啊都还没个知觉,底下小虫子就知道动了,受了惊,却担着喜,耸耸蠕动着,往上来。
再往后,好的么,大地得着了春信,万物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所以这果子,有缘人一嗅,就知道这里头有多少雨露,有多少阳光。
这样的果子,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那真是暴殄天物,灰人的心,挫人的志,偌大的秋野里,果子到处有,可哪个也比不上第一眼瞧见的,水晶晶的,至贵至宝。
要嗅,要摸,要把它往心窝里揣,谁也看不见,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