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他这才知道不是幻听。
“怎么了?”
顾屿江应了一声。
“我胸口有点难受——”
是程悠的声音,不是很响,估计她也知道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不太厚道。
顾屿江睡意全消,起来开门就见着程悠无比心虚的站在门口外面,相比入睡前,她睡衣里面明显空荡了不少,睡衣虽然宽松,还是能够隐隐现出里面的曲线。
“束胸呢?”
顾屿江带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语气听着不太和善。
“我、我昨晚胸口勒的喘不过气来,之前那个医生帮我缠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缠得太紧了透不过气,不过那个人没理我。我本来想着解开来调松一点,没想到包不回去了。现在手术的地方有点疼。”
大概是意识到她自己干了蠢事,程悠难得讪讪开口,像是做错事等着大人责罚的小屁孩似的。
他无端端看得来火,偏偏又发作不得,“拆了多久了?”
顾屿江深呼吸,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和程悠一般见识。
“大概三四个小时了吧。”
程悠小声应道,接二连三麻烦顾屿江,她心里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怎么不早说?”
顾屿江责怪起来。
“我本来想着自己试试看的……”
程悠的声音愈发轻的压在嗓眼里。顾屿江虽然话不多,不过她也感受到了他隐忍未发的怒意。
“我先看下再说。”
顾屿江随口应道。
程悠本意是把顾屿江喊起来送她去医院看下的,压根没想到顾屿江要亲自看下她的伤口。别的地方还好点,可是偏偏做手术的位置就略显尴尬了。
她自己先前在房间里看过,动过手术的那一大片被碘酒擦拭过略显发黄,先前被绷带缠的这么高压紧实,胸前乃至肩上都有不少淤青,看着挺惨不忍睹的。
老实说,她还是挺抗拒让顾屿江看她的伤处的。
大概是看出程悠的迟疑,顾屿江忽然开口,“去你房间。”
“哦。”
程悠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她觉得多半是麻药的后劲还没退完,从医院里出来后她就一直犯浑到现在。
等她走回到睡过的床沿边坐下,顾屿江进来看了眼散落在床上的绷带,他径自过去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之后随手把大灯关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房间立马暗沉下去,倒是能够减缓不少突然尴尬的气氛。
程悠硬着头皮去解睡衣纽扣,动作缓慢。
算了,像他们这种动不动做大手术的医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估计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没必要这么多想的。程悠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催眠。
等到她解开睡衣纽扣,顾屿靳略微俯身,伸手过来按压了下她手术附近的区域,她跟着倒吸了口冷气,不过并没有喊痛出声。
是怕他责罚。
从他阴沉的脸色就可以窥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