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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琪整个人都陷入了愤怒群众的包围中,那些张着嘴大声唾骂她的,早已不止是娱记,更多的是不明真相的路人。
人们似乎总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为富的必然不仁,有权的必定是在仗势欺人,大小姐绝对都是蛮不讲理的,而哭泣着的人永远都是弱者。
刚刚被呼扇了一巴掌的女记者,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好像英雄一般呜咽着,大哭着,不断的诉说着她方才遭受的委屈。
“我不知道呀,我就是说了一句官二代了不起啊,就被她打了一耳光。她还说要枪毙我呢!”
“什么玩意呀!”
一个小伙子狠狠剜了陆思琪一眼,“长的人模人样,没想到骨子里这么个货色,操他妈的,呸!”
“唉,谁让人家有钱呢,咱们小老百姓只能处处赔不是。小姑娘啊,你就听大妈的,别跟她较劲了啊。”
一位大婶递过了纸巾叹道。
“有钱人了不起啊?官二代有特权啊?他们的钱从哪里来的?还不是靠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靠着墙根的老大爷义愤填膺的高呼着。
“妈的,那个死丫头必须道歉!不然今儿就别想走了!”
不知是谁最先喊了这么一声,紧接着,这个声音便响成了一片!
“道歉!道歉!道歉!道歉!……”
而刚刚那些距离陆思琪较近的娱记,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眼见局面越发失控,却是乐见其成。这边的闹的乱子越大,他们的新闻价值就越高,得到的奖金就越多。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往往皆为利往。事实?那是什么玩意,多少钱一斤?
“她打谁了?”
后面忽然传来一声不疾不徐的问话,让人们冷不丁的安静了一下。顺着声音回过头,只见陆氏的人正忙不迭的分散群众,为大boss打开了一条路。
陆铭远缓步走来,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如夜枭一般,缓缓扫视过人群。那眼神好像有实质一样,带着利剑般的凌厉,狠狠地扎进你的身体。目光所及,方才那些大喊大叫的人,都无一例外的,不自在的或低下头或调转视线。
终于,他走到了那个女记者的面前。原本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此刻面对着满身寒气的陆铭远,继续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尴尬的张着嘴,脸上还吊着几滴泪,委实是难看的紧。
陆铭远食指微勾,慢慢的挑起眼前女孩的下巴,深刻硬朗的脸庞以及那种长期居于上位的气势,都让女孩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任由他动作。
她现在很紧张,脑子里乱哄哄的,眼瞅着陆铭远越靠越近,难免浮想联翩起来。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如果属于她该多好?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属于她呢?
她自认长相上等,也有能力,尤其此刻又以一种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大概是男人都会怜香惜玉吧?
虽然他有一个未婚妻,但是……那个女人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对,赶紧去死吧!
就在她满心冒着粉红泡泡的时候,陆铭远忽然慢慢扯了下嘴角,对她笑了下,“长的还不错,怎么?不想当记者了,打算改行当演员了?”
他直起身连头也不回,直接朝后一伸手便接过了助理递来的帕子,慢悠悠的擦了擦手指,抬眼看了下她,然后咻地一下将就帕子丢到了她的脸上!厉声喝道,“就凭你诅咒珊珊的话,思琪给你那一巴掌都算轻的!”
那极具侮辱性的动作,让还沉浸在灰姑娘幻想中的女孩顿时呆住了,然而,噩梦还没有完。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配给路家大小姐擦鞋吗?”
陆铭远似是连眼光都吝于施舍她一记,轻蔑的扬唇,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样,将她的自尊心切割的支离破碎。
这一回,她连装都不用装了,眼睛一眨,泪珠就这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还有,刚才是谁说陆家小姐是官二代来着?”
陆铭远似笑非笑的看向人群,声调不高,却是沉稳非常,“陆家的军功可以追溯到建国的时候了,早不止两代,如果思琪真想以权压人,你们还有机会在这里跟她大吼大叫?”
他顿了顿,声音蓦然拔高了,“陆家不会仗势欺人,可也不会被任何人所欺!”
陆铭远一把拉过陆思琪,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刚刚谁推了思琪一下,谁骂了思琪一句,通通把名字记下来,地址、工作单位都调查清楚,然后交给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足以让周围每一个人听到。一时间,人满为患的走廊里竟是安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的到。
慢慢的,处在人群外围的人开始脚底抹油,偷偷开溜了。约莫一分钟过后,急诊室前的闲杂人等竟是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陆氏的人踟蹰着走过去,“陆总,您看……还要跟出去记他们吗?”
陆铭远嘴角不易觉察的一抽,连头没偏一下,拉着陆思琪便径自走了。
那人傻傻的还想跟上去问,却被陆铭远的助理一把拽住了。
“喂,你傻了吧你,老板哪有那个闲工夫管他们?”
“不是呀。”
那人委屈的辩解着,“这不是老板刚才吩咐的吗?”
陆铭远的助理抚了抚额,叹道,“拜托,那是老板打发他们的话好不好?”
“是吗?”
那人一愣,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冒出了星星眼,“哇嗷!老板真聪明耶!”
陆铭远的助理神色一滞,默默朝天翻了个白眼,再不看这个白痴一眼,几步跟上了陆铭远。
………
等待的时间异常煎熬。陆铭远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陆思琪则抱着双膝坐在墙角,满脸泪痕。在这种情况下,属下们自然没有一个人敢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