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霂远心底的怒火一下子烧得旺盛,黎西居然不否认,别的男人买的东西就这么宝贝?用这样可怜的语气哀求他还回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当摸到袋子里柔软的触感时,沈霂远顿住,低头一看,一条墨蓝色的围巾躺在里面,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天晚上,男人一脸娇羞的问他围巾怎么样。
当时他以为男人是想要给自己买条围巾,于是旁敲侧击说了句可以要,没想到……
沈霂远在这瞬间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脸色霎时变得阴沉,他攥紧手里的围巾,手指骨节咯吱作响。
“嘁,就这么个破烂玩意有必要这么宝贝吗?”
沈霂远嗤笑一声,将围巾连带袋子扔回黎西怀里,“也对,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多少会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
黎西抱住围巾,袋子落在地上发出窸窣的轻响,他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般停止流动。
沈霂远看到黎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不由攥紧拳头,停顿了几秒,他移开视线。
“跟上来。”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黎西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抱着围巾失魂落魄地跟在沈霂远身后,刚进房间,他发现卧室的门被关上了。
酒店的房间是特地为了附近拍戏的明星定制的,有客厅卧室和厨房,黎西本来也有自己的房间,但被沈霂远退了,强制把他的东西搬到了现在的房间里,和沈霂远同吃同睡。
一开始,黎西还觉得沈霂远是不是对自己有点点喜欢,但住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沈霂远完全把他当做了抱枕。
这不是黎西瞎想的,而是有理有据,除了每天晚上睡觉外,平时午休,在拍戏的休息室里,不管他在做什么,沈霂远都要把他叫过来,抱在怀里一起睡觉。
但是今天,沈霂远第一次关上了卧室的门,没有喊他进去。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黎西被按了暂停的感官瞬间恢复,细细密密的疼痛如潮水般在胸口蔓延开,像是被针扎了般。
这扇门就像通向他和沈霂远两个世界的门,只要沈霂远关上,他便没有办法去打开它。
黎西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低下脑袋,蓝色的围巾乱糟糟躺在里面,胥哥的话和沈霂远刚才的话在脑海里交错响起。
为了买下这么昂贵的东西他要下很大的决心,但对沈霂远来说却是不起眼的破烂。
幸好没有送出去。
沈霂远在卧室里翻看明天最后一出戏的剧本,但两张纸他反反复复看了两个小时却一个字没有看进去,视线隔一会儿就看向紧闭的门,门外十分安静。
黎西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反复在眼前浮现,沈霂远心底愈发烦躁,最后他合上了剧本。
他说的是实话,根本没有什么,过分的人应该是黎西才对。
才离开一个上午,他就私自去找上别的男人,还把别人买的破烂玩意当做宝贝似的留着。
他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件东西,包括人也不例外。
一直到晚上用餐的时间,沈霂远才打开卧室的门。一听到响声,坐在沙发上的黎西立刻坐直身体,想要站起来,结果腿下发软跌坐回去。
沈霂远皱眉,男人的眼眶红红的,表情难受的摸着腿,看样子是保持一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而且,还哭了。
黎西勉强站起来,眼巴巴看向沈霂远,喉咙仿佛堵住了般,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像是犯了错的小狗狗,主人不说一句便不敢上前。
余光瞥到规规整整放在沙发角上的礼品袋子,沈霂远不耐的啧了一声,脸色冷下去。
又装可怜,以为他总吃这套是吗?
服务生进房间把饭菜摆好就出去了,一直以来两人都是一起吃饭,所以服务生和往常一样摆了两份餐具。
但黎西今天没有坐到对面,他在角落里站着,耷拉着脑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霂远虐待他。
啪,筷子放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黎西吓得一抖,抬起头,便看到沈霂远冷冰冰的脸。
“没胃口了。”
他说,然后起身拿起大衣套上,离开了房间。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黎西的眼睛瞬间红了一圈。
黎西等到桌子上饭菜都凉了,沈霂远都没有回来。为了不浪费,就算没有胃口,他还是把大部分饭菜吃完了,结果就是半夜胃疼在洗手间里吐了好久。
已经凌晨了,沈霂远还没有回来,黎西洗了把脸,摇摇晃晃走到沙发边躺下,手捂着抽疼的胃,蜷缩一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晚黎西久违的梦到了老家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一间摆放柴火的杂货间,他的床就支在角落,离窗子很近,窗户的玻璃早就碎了,用塑料薄膜蒙着,冬天的夜晚寒风争先恐后的钻进来,黎西不得已穿上所有的衣服,裹紧单薄的被子蜷缩成一团。
这之前他是有一间自己的房间的,但爸爸新娶进门的婶婶去年刚生了个弟弟,弟弟和婶婶不能被冻着,他主动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
想到爸爸听到他主动提出把房间让出来时露出的欣慰表情,黎西心里感到暖暖的,其实能忍受的,除了冬天冷一些,他是个男人。
没关系的,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他可以忍受。
黎西恍惚间睁开眼睛,原来是天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连忙坐起来,房间的门还是敞开的,卧室里的陈设和昨晚一模一样,沈霂远一夜未归。
“黎西你今天怎么还没到片场啊?二少都来一个小时了,你们不在一起吗?”
邢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还特意压低声音,“今天杀青要给二少生日惊喜,你记得带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