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识眼前的大殿开始扭曲,一阵模糊一阵又发黑,手脚绵软,使不上一点力气,这是昏迷的征兆。
他扯了扯灼夜的衣袖。
“容识?怎么了?”
容识连说话都觉得浑身疼,“如果醉春风还有剩余,先……先救平蔚……”
“好好好我知道了!”
灼夜赶忙点头答应。
话音落下,容识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灼夜见他忽然闭上了眼睛,吓道:“容识!”
与此同时,列星山下。
镜真头脑晕了一瞬,再睁眼已不在大殿,他感受到熟悉的剑气,这里是……列星宗山门外?
一阵喧闹声由远而近,男女老少的声音此起彼伏。
“前面那个不就是……”
“你们也做那个梦了?”
“对对对,说是有个人在咱们井里下毒,有几位仙长想拿药救咱们,他不让!说咱老百姓不重要!”
“仙人仙人,仙人也是人,跟咱有什么区别?不把咱们当人,有本事自己也不要当人了,怎么不升天呢!”
镜真握剑的手颤抖不已,罚罪符一旦贴上,除非施术者任何人都无法揭下,他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眼前只有如血的红。
刀刀割肉剜心之痛刺激着神魂和躯体的每一寸,比入魔的那天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容识掉下千重渊被怨魂撕咬时,有这么痛么?
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容识被降罪受罚之后,独自从刑室出来的样子。
孤月高悬,对方又戴了面具,看不到脸色,可容识宽大衣袖之下露出的那双手惨白无比,上有点点猩红血色,似乎是自己掐出来的,青紫的血管从皮肤上凸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炸开,血流成河。
“就是就是!之前打仗那会儿说旧仙盟不是人,害咱老百姓死了那么多,结果盟主换人做了,不还是一样?”
“让他滚出去!”
“对,滚出去!!!”
镜真记得从前,这些话都被用在容识身上,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了他。
可是这些凡人……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们?
他颈间青色的血管鼓胀变为猩红,逆流的灵力霎时从体内爆发!
下一刻结界成型,立在百姓前挡住了如浪的灵力,“轰——”
百姓们惊慌失措,推搡着后退,却见一队人从天而降,皆身穿黑红相间的锦衣制服,为首的修士上前一步行礼道:“各位乡亲,我们奉仙盟之命前来调查列星宗与平蔚之事,还请诸位放心。为防再生不测,请乡亲们先回城内,醉春风随后便到,届时疫病可解,大家性命无虞。”
百姓们定了定神,面面相觑一会儿,自行离去了。
为首的修士一转头,镜真却已消失无踪。
大殿上,云明给容识喂药扎针完,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看着伤得严重,实际上也很严重,但好在命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