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后缺了一块薄肉,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下,染红了她的白大褂,衣领贴到了肉上。
芯片不过指甲盖大小,黑色的,在每个研究员入职前会植入其后颈。
裴乐抬起脚,将扔到地上的芯片和模糊的血肉用脚跟踩住,转了转。
脖子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痛楚,她露出牙齿,笑容却越来越放肆,。
一旁原本沉默的谭子平也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
出了房间,裴乐还是被季林的贴身警卫带走了。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她可以说是淡然地接受着安排——眼下不过是她预想中比较坏的一种结果而已。
一路上,谭子平都没有和她说话,像个最忠心耿耿的机器人。
随着“哒”
了一声,坚固的铁牢被锁了起来。
裴乐被关进监狱了。
“老实点!”
长相格外凶神恶煞的狱警抛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室内大约占地三平米,有一张靠墙的铁床,一套什么都没有的桌椅,一个马桶,和洗手台,没有镜子。
裴乐看着狭小的牢房,垂下眼眸。
好吧,现在她真的进监狱了。
现在算了算时间,恐怕已经是夜晚了,而她还没吃饭……
裴乐拍了拍床,检查了上面没有异味就坐了上去,房间灯光昏黄,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福利房的时光。
脖子后面的伤口还在隐约作痛,刚才被治疗仪照过,鲜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个小伤疤。
裴乐,怎么了?
鳞的声音突然紧张响起。
裴乐扯了扯笑容,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之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没事,你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
家?
好吧,我是说你以前住的地方。
我赶走了一只大家伙,现在地方是我的了。
裴乐的嘴角微抽,果然这就是外面动物的世界吗?
“她在这。”
此时,随着‘嗞’的一声,监狱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狱警毕恭
毕敬地说道。
裴乐的视线转移到来者的身上。
只见季梧桐还穿着早上的白大褂,上面沾染了一些戴尔博士的血,头发盘起,镜片下依旧是不苟言笑的眼睛,双手插兜,径直朝裴乐所在的牢房走来,停下。
裴乐站了起身,双手环抱,好整以暇想看对方要做什么,威逼利诱?唱红脸的?
作为执行官的养女,她真的对养父尽心尽力啊。
两人相顾无言,而刚才的狱警已经贴心地离开,留给她们对话的私人空间。
暗沉的灯光打在季梧桐脸上,显得本不年轻的实验室负责人脸上的法令纹更深了,显老。
许久,裴乐打了个哈欠,想说对方不会就是来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吧?
“吃糖吗?”
沉默的季梧桐突然问道,右手从口袋中伸了出来,摊开。
手心上赫然是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吃。”
裴乐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糖。
事已至此,她也不在乎了,反正,对方想要整自己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