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是伊莎贝拉?!”
可怜的雷斯垂德探长迟迟不敢确认眼前穿着打扮就像从十八世纪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少女就是那个聪明机敏、性格开朗的金女孩,她是雷斯垂德见过的唯一一个能跟上夏洛克思路的人。见惯了伊莎贝拉穿着简简单单的法式衬衫和牛仔裤跟着夏洛克在案现场到处跑来跑去的样子,雷斯垂德看着奢华珠宝加身的华贵逼人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的,探长先生,”
伊莎贝拉笑着说,“您是在追迪米亚慈善拍卖行的小偷吗?”
“呃,对,我看见他□□进白金汉宫了……”
雷斯垂德探长还没有回过神来,他震惊极了,“天啊,您是……”
“伊莎贝拉公主殿下。”
一旁不满雷斯垂德失礼直呼伊莎贝拉其名的警卫忍不住出声提醒。
“啊……”
雷斯垂德探长半天才找回自己的下巴,他无奈地感慨道,“我身边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
“安迪,你带人帮雷斯垂德探长搜查搜查这附近,今晚有贵客远道而来,不可以出岔子,明白吗?”
伊莎贝拉淡淡地说。
“是,殿下。”
警卫啪地立正敬礼。
伊莎贝拉微微颔,她表现出属于王室公主的恰到好处的矜持。伊莎贝拉侧身提起裙摆,露出曲线优美的纤细白皙脖颈,淡淡地说:“再见了,希望您早点把小偷绳之以法。”
“呃,我会的……殿下。”
雷斯垂德探长还是一副受到极大冲击的样子,他下意识地回道。
夕阳将高耸的城堡圆顶上百年历史的砖瓦映得金黄,天气转凉,白鸽略过白金汉宫修剪整齐的茂密草坪。已经是五点四十分了,伊莎贝拉匆匆穿过雕花长廊,鱼贯而出的男仆女仆们秩序井然,他们的袖口一尘不染,托着银质餐盘的胳膊沉稳极了。女仆们训练有素,她们穿着跟高五厘米的玛丽珍鞋,鞋底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不出一丝声音。
珍馐佳酿错落有致地摆放在白色桌布上,男仆们变戏法似的揭开银罩,伊莎贝拉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向她的哥哥姐姐们一一问好。简单寒暄过后,她继续向里走去,本就富丽堂皇的宴会厅被特地妆点过,至少挂在墙上许多年未动的历代君主肖像油画框被人仔仔细细擦拭过了。伊莎贝拉瞥了一眼紫红色澄澈的葡萄酒液,酵多年的醇厚馥郁香气飘进鼻子,她确定这批货一定是来自于她父亲在海格洛夫庄园的酒庄,至少是存了十年之久的顶级红葡萄酒。
等了一会儿,西班牙王子和公主到来,丹尼尔王子来自“欧洲第一家族”
法国王室卡佩家族的分支波旁家族,他像他的父亲——费利佩国王一样,拥有一对浓密的眉毛,他的鼻子则继承了那位西班牙历史上第一位平民出身的莱蒂齐亚王后,高挺英气,丹尼尔王子风度翩翩,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次晚宴,从头到脚都是精心妆扮过的,伊莎贝拉没有从他的身上推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公主殿下,”
丹尼尔王子一路寒暄,等到了伊莎贝拉眼前,他唇边一直噙着的礼貌笑意不由自主地加深,“您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伊莎贝拉笑了笑,矜贵地伸出手来,和丹尼尔王子短暂交握,她说:“您也是,还是如此英俊潇洒,我在遥远的英格兰也常常能听到您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
丹尼尔王子饶有兴地问,他的英语不太标准,还带着西班牙语的单词音,尽管他努力想把英语说得足够地道。
伊莎贝拉在心底无语,她只是随口一提,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听说您马术很好。”
哪有贵族不修习马术的呢?如果丹尼尔王子聪明,他就能听出伊莎贝拉话外的敷衍。
“唔……勉勉强强吧,和查尔斯王储殿下相比,只是些雕虫小技。”
丹尼尔王子谦虚地说。
“您谦虚了……”
伊莎贝拉嘴上恭维道,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宴会厅,周围人很有默契地把这一块地给她和丹尼尔王子空了出来,索菲亚公主则和她的姐姐——尤金妮公主相谈甚欢。
伊莎贝拉心中警铃大作,结合之前女仆吞吞吐吐的态度以及自己身上明显比两位姐姐规格更高的珠宝饰,伊莎贝拉得出了一个让她震惊万分的结论——莫不是想让她和西班牙王室联姻?
“伦敦的气候比马德里舒服多了,四季气候宜人,不像马德里,夏季雨水稀少。”
丹尼尔王子说。
“伦敦唯一的缺点就是你需要经常换衣服。”
伊莎贝拉开了个小玩笑。
“噢,我觉得这样反而很浪漫,在雨中和爱人漫步的机会在马德里可不常有。”
伊莎贝拉点点头,她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又尴尬的谈话,她迫切想做点儿什么,好躲避开丹尼尔王子。
就在此时,王室御用交响乐团奏起了《伊丽莎白小夜曲》,王公贵族们纷纷邀请自己的舞伴到舞池中央跳一曲华尔兹。
伊莎贝拉几乎掩饰不住眼里的抗拒,她垂下眼帘,尽量维持着王室礼仪,低声说:“抱歉,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丹尼尔王子刚刚伸出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他适时表现出了关心:“您没事吧?”
“没事……抱歉……”
伊莎贝拉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也不顾束身衣带来的强烈压迫感,急匆匆跑出宴会厅,等站在空旷的花园里,她才觉得心底的不适稍稍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