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头的惊讶,宋南转目看向前方朦胧的山路,缓缓开口,“依据祖例,四大藩王嫡长子自出生便要送到京城由太后亲自抚养。而四大藩王则只能在每年过年进贡时方能见嫡长子一面。玉龙雪山与永宁寺皆在京城范围内,若真如你所言,那人与湛子慕有七分相似,看来湛王府并未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平静。今日之事定瞒不过宋相,你打算如何向他解释此事?”
听宋南如此说,玉轻尘心下明了宋南吃惊的缘由,也明白藩王及其族人不经召唤随意进出京城乃是欺君罔上。若那人真与湛王府有所瓜葛,在这盛行株连之行的古代,自己自然会被牵连。
见马车已到平地,玉轻尘扬起手中马鞭挥在马儿身上,马儿瞬间飞奔起来,载着二人往相府的方向奔去。
“为何要向他解释?自己的儿子身受重伤,这才应该是宋相最为关心的事情吧。”
少了山间树木的遮掩,月光洒在一车两人身上,照耀地玉轻尘面色莹白、目光晶亮,满目的慧黠让宋南也跟着轻笑了起来。
“我倒不知自己这伤受的这般有价值。”
摇头苦笑,宋南不自禁地抬手轻敲玉轻尘的小脑袋,心底却是越喜欢这个聪慧的妹妹。
两人正说笑着,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人同时止住笑,定睛往前方看去,只见相府护卫长领着数十护卫骑马朝着蔚山的方向奔来。
见着相府的马车,领头的护卫长立即抬臂让所有人停下,随即领着众人下马,朝靠近的二人行礼,“卑职见过公子小姐。”
“你们怎么来了?”
宋南的面上再无方才的笑容,瞬间恢复成往日的淡漠,冷声问着护卫长。
“夫人担心公子,让卑职们前来接公子。”
护卫长恭敬地回答着。
“回吧。”
宋南接过玉轻尘手中的缰绳,不等相府众人骑上马背,已驾着马车飞一般地驶向相府。
“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马车尚未靠近相府大门,便听见一道惊呼声,随即相府正门打开,奴仆们手持灯笼快步走了出来。
“南儿,你总算回来了。”
宋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疾步走出大门,来到马车前,眼底盛满担忧,“娘听说你在路上遇到刺杀,又险些在大长公主府丢了性命,差点被吓晕。你说你这孩子,就不能省心点?为何非要跟着前去,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娘如何是好?”
“我没事。”
宋夫人殷切的关怀,却只换来宋南这三个字。
语毕,宋南与玉轻尘同时下了马车朝着相府大门走去。
“等等。”
一声惊呼在寂静的相府大门外响起。
只见宋夫人拂开婢女,快步走到宋南身旁,双目在看清宋南右臂衣袖上的血迹后,猛地伸手用力抓住宋南右臂,语气凌厉地问道:“你受伤了?为何会受伤?”
问话的同时,宋夫人双目已转向一旁的玉轻尘,眼底盛满厌恶与憎恶。
伤口被压住,宋南眉头微皱,只觉伤口的血液流的更快,想要抽出右臂,却现宋夫人用力过大,竟是死死地拽住。
一阵劲风传来,众人只听得一声响亮的拍打声,眼前景色一花,玉轻尘已站到了宋南与宋夫人中间,将二人隔离开,冷声说道:“你压着他的伤口了,拖延时间不让他就医,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宋夫人抚着被玉轻尘打红的手背,眼底早已浮上恨意,一手直指玉轻尘鼻尖怒道:“你敢打我?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贱人。”
说话间,宋夫人的手已改变了方向,保养得宜的玉手并拢朝玉轻尘洁白无瑕的脸颊打去。
立于门外的所有相府奴仆见自家主母教训玉轻尘,竟无一人出声阻止,均是等着看玉轻尘出丑。
“啊……”
一道尖锐的喊叫声瞬间响彻夜空。
众人等到的不是玉轻尘的哭诉,而是宋夫人的痛呼声。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玉轻尘单手擒住宋夫人的右手,忽明忽暗的烛火下,玉轻尘一张娇颜冷若冰霜,那双墨黑的眸子中透着一层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都聚在相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