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乐:“你真是老太太肚子里蛔虫,将来若是给了人,我看老太太饭都吃不下了。”
鸳鸯最不爱听这个,张口就啐:“我呸,你自己有了男人,以为谁都喜欢男人呢,再要说这话,我们姐妹的情分算完了!”
平儿忙着低头认错:“好姐姐,别生气,说句玩话呗,犯得着这么绝情,咱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你生气骂几句就好,张口闭口就绝交,也不怕寒了人的心。”
鸳鸯哼一声:“知道你是开玩笑,我才站在这儿,若是别人这般说,我早就打她个满脸开花了!”
平儿小意儿恳求半天,鸳鸯这才笑了:“瞧你傻样,谁真的生气呢,说吧,有什么事儿,你们主仆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平儿红了脸,伸出两根指头:“还不是咱们那两位,又耍花枪了,这会子二爷不知道哪儿去了,二奶奶回头又后悔,叫我出来逛逛,万一遇见二爷呢,也好描补描补。”
鸳鸯冷笑:“你们二奶奶真是的,好容易怀了身孕,不说好生歇息安胎,倒生出这些疑心病,当谁都离不得男人呢,呸,趁早离开这里,我可不是替你们管汉子的!”
平儿忙拉住了:“姐姐怎么又恼了,姐姐也不想想,二奶奶疑心姐姐还会让我来吗?再者说,二爷什么性子,老太太身边的姐姐那是当成长辈敬着,二奶奶那样聪明,岂会犯这样的混?”
鸳鸯拧着眉:“真的?”
平儿哼一声:“不是真的还是煮的呢,咱们二爷可不是那些混账人,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是懂的,你们这些仙女啊,除非老太太赐予,否则,二爷可是不会沾惹。”
鸳鸯闻听凤姐这般看重自己,脸上有了喜色:“量你们不敢瞎猜疑。”
末了又皱眉:“这是疑心谁呢?”
平儿眼光向屋里一扫,鸳鸯顺着她一瞄顿时明白了,笑道:“她倒是个明白人,这位还真心配得上!”
闻听这话,平儿言脸色一变,心里暗忖,难道是老太太的意思呢?
鸳鸯瞧着平儿面色乍红乍白,心里一软:“逗你呢!”
又撇嘴嗤笑:“你们奶奶也是糊涂人,甄家可不是小门小户,岂能容许女儿做小,正头夫妻还要挑一挑呢!”
平儿脸色一红,抿嘴一乐:“姐姐这张嘴真正是死的说得活!”
鸳鸯一乐,指头在平儿脑门一戳:“不是我会说,是你关心则乱,怪聪明的一个人,沾上男人就犯蠢!”
言罢自己叹气:“哎,我到会说你,我自己明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们这样的人,还不是随着主子摆布,想起这个我就不服气!”
鸳鸯似乎跟自己气上了,挥挥手:“你回去吧,你们二爷可是有三四天没往这边晃悠了,老太太还念叨呢,你回去带个信儿吧,老太太年纪大了,成天就稀罕孙子孙女在跟前说笑,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老太太心里孙子孙女都一样,真心没谁越过谁,不过是弱的扶一把,小的抱一下。”
平儿可是知道二爷二奶奶跟贾母的争斗不是这般简单,不过是鸳鸯偏心老太太,觉得老太太什么都好,都是别人不好,却是不好得罪鸳鸯,忙着点头:“嗯嗯嗯,姐姐的金玉良言我一准告诉咱们二爷二奶奶。”
鸳鸯这才苦笑一下:“也是我脾气不好多嘴多舌,我也不是对你们,我只是看不得老太太偌大年纪,还要为了儿孙们担惊受怕受委屈,整夜整夜长吁短叹,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鸳鸯这些话,平儿也不好接得话,主子们的事情她管不着,二爷二奶奶的事情她也做不得住,也只好听着罢了。
不过平儿还是很高兴,至少二爷没有陷在这里,她回去也好交差了。
平儿喜滋滋回得家去,凤姐正在那儿坐立难安,平儿如此这般把话说了,却是没有鸳鸯那般冲,说的很委婉,凤姐听了若有所思,最终信实了。
平儿言罢起身:“我去厨下看看,说不得一下子二爷就回来了,外面冷齁了,让他们多烧些热水备用。”
凤姐却笑吟吟拉住了平儿得手:“好平儿,辛苦你了,坐下来,叫他们,好赖随她们去吧,没得这般操碎心,咱们主仆好生说说话儿。”
平儿被凤姐温柔笑脸吓得浑身不自在:“主子,你还是骂我几句我小蹄子吧,奶奶这个样子,我心里没底了,怕得很!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奶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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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的耐心顿时磨完了,竖眼就骂:“放你娘的屁,个小蹄子不服抬举,叫你坐下就坐下,好好说话不听,非要骂你才舒服?”
平儿嗤的一笑:“看吧,原形毕露!”
凤姐一啐:“你就跟你二爷一起怄我吧,哼,你也别得意,只怕你二爷正挽着哪个美人儿观灯调情呢!”
平儿哂笑:“二爷爱跟谁去调情,不跟谁调情自有奶奶操心,管我这个丫头什么事儿,我犯得着得意吗?”
贾琏这边确是沉浸在修炼之中直至酉时方才醒来,这般时候,贾琏已经能够平心静气看书了。
贾琏沉思,将张家舅舅所列书单一一对应,找出原本,然后通读一遍,竟是过目不忘,历历在目。准确说,是唤醒脑海中沉睡的记忆,为己所用。
因为贾琏一直待在水井房里温书,隆儿并不敢窥视,凤姐走后,隆儿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贾琏出了什么事,明明主子吩咐了要闭门温书,孰料竟然踪迹全无。
隆儿虽然因为主子不翼而飞,心中害怕,却是不敢轻易离开,因此,他守着门户,一时难捱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