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徐州回来,本也打算同沈轩见一面,不曾想在这里偶遇。
母后说过,沈家世代忠良,又得皇帝信任,将来若得沈家全力辅佐,他太子的位置自然能坐得更稳当。
况且按着辈分,沈轩虽只比他大了两岁,但按辈分算也是他正儿八经的表叔,少不得要敬着些。
太子正想着,便听到仍杵着不动的沈轩淡淡开口,只是那声音不知怎的带了些冷刺,“谢太殿下好意,末将也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
太子眉梢扬了扬,紧皱眉头,隐约有丝不安爬上心头,大庭广众下却也不能问出口。
他一时琢磨不透沈轩的态度,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刚才那两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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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两个姑娘已经绕出了气氛诡异的御花园,并排走在悠长的宫道上。
两旁宫人低头,匆匆行路,朱墙深深,四处可见雕梁画栋,却不见宫门外一方天日,厚重的红漆宫门似将这里与尘世隔绝。
卫明姝仍是一言不发,面色平静。
魏姝仪长叹,低声劝道:“明姝,你若有什么顾虑,不妨直接向太子殿下明说,太子不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
卫明姝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也是意味深邃,“县主,我和你终究是不同的。”
魏姝仪是丞相的掌上明珠,而她只是个家道中落的侯府姑娘,虽表面光鲜亮丽,可卫明姝却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具空壳。
皇后怜她与自己命运相似,一介女流却背负家族兴衰命运,因此对她颇为照顾。
皇帝知她会武,想让她做女子表率,亦把她当做对太子的考验。
一句赏识,对帝后来说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她们卫家而言却是负薪救火。
说到底,皇后只是在她身上找着当年她自己的影子,惠帝也不过拿她当枚有些用的棋子。
可这棋子也只是锦上添花,随时都可以抽去,不过都是施舍罢了。
魏姝仪敢为她仗义执言,她自己却是要顾全皇家颜面的。
卫明姝眼中泛了些酸意,语气却显得依旧平静,“若我直说,那又该怎么说呢?
说我直说不喜欢太子?你也看到了,太子是这般死缠烂打的性子,没那么容易打发走。
若我直说皇后不愿意太子娶我,是为着他们将来打算,虽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若当真由我说出口,皇后会如何想我?”
魏姝仪眨了眨眼,已然明了,“那你是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我又能怎么办呢?”
卫明姝苦笑道:“不过太子殿下终归是要娶妻的,听他刚才那意思,皇后在寿辰之后就该帮他择妃了,他总该想通的。”
“可我觉得,太子殿下应是有真心的。”
卫明姝直视前方,眸中却是看不到一丝动容,“太子他喜欢我,只不过是一时的年少赤诚,就好似孩子得不到天上的月亮,便会一直想着念着,在水中捞着,可光靠着这种喜欢终究不能好好走过一辈子的。”
魏姝仪摇了摇头,不再多话。
她从小便知道,卫明姝是个心思极重的,看似不拘小节,横冲直撞,其实是个七窍玲珑心。
能得罪的人,卫明姝万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不能得罪的人,便小心翼翼奉承着。
只是若将人心都看得明明白白,利用的彻彻底底,自己也就没多少真心可言了。
卫明姝也察觉到自己一时失言,“对不起,我今日多同你说了许多,你也别放在心上。”
“无妨,我倒是乐意你同我多说说。”
卫明姝转而笑了笑,颇有兴致道:“时辰还早,不如咱们去趟铁匠铺,看看那剑铸得如何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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