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九卿声音略显倦怠的戏谑道:“会比你在牢里或是柴房里关一夜后还憔悴么?”
反正那些落魄的时候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妤:……
她知道,6九卿的话一般是听过一遍就要立马做好,最好不要逼他说第二遍,因为第二遍时不会再有什么好话了。
“是。”
她喏喏应道,既而听话的将幂篱摘下。
6九卿冷眼看着,脸上不显露一丝生色,但那双幽邃的眸子里却隐隐有两把暗火在燎。那不是怒,而是欲。
一脸倦容么?明明艳丽的仿若凝脂点樱花,那双桃花眸子灵动的似是能穿透他肃穆的皮囊,直揪出他心底里的那丝丝邪念……
这张脸,他不想再看。看的越久了,便会迷失掉本性。他将视线向楚妤身旁的人侧了侧。
楚妤立即领会,慌忙解释道:“世子爷,思云自昨日便染上了风寒,与世子同车,她忧心将寒气过到世子身上,是以才不敢摘下幂篱。”
“噢,这样啊。”
6九卿看似无所谓的敷衍了句,顿了下又道:“既然怕将风寒过给本世子,那就让她去后面的马车与其它丫鬟一道吧。”
说罢,他撩开窗帘往外探了探手。一直骑马伴行于侧的元承便冲着马夫大吼一声:“停!”
两辆马车登时驻了下来。
楚妤有些彷徨的看向思云,似是还想做点儿什么,好在思云倒是明事理的,顺从的起身曲膝告退道:“是。”
6九卿蓦地掀起眼帘看向她!这声音……
难怪从开始他便觉得蹊跷。
待思云挪换到后面的马车后,车队再次启程。
这会儿业已出了闹市区,现上所行的这条官道可直通往城门,一路畅行无阻。
两侧有山峦起伏,秋风经过山涧修炼出浅吟低唱的本事。远山的半腰似有村庄,依稀飘浮着袅袅炊烟,应是居民在做早飧。轻声啁啾的鸟儿不时掠过车顶,山涧的小瀑蒸腾出雾气霭霭。如此景致,像极了一卷撩人心脾的水墨画儿。
待车行至城门口时,门里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百姓们在等待着辰时正刻的城门大开。
百姓有百姓的路,权贵有权贵的路,国公府的马车闪过人群,要去往另一侧的小门处通行。而此门,一入辰时即可开放。
守门的城官儿远远看到这两驾马车朝自己方向驶来,便知又有大人物来了,立马连军姿都站得更加挺拔了些。
元承紧踢了两下马腹,快几步先到达城门口,将令牌出示给守城官儿看。二人一看是国公府的令牌,麻溜儿的将门打开!
世子的马车顺利通行,而依规矩一般下人的大马车是要象征性查一眼的。是以,二人客气的将第二驾马车拦住,给马夫示意。
这也算是俗规,马夫未拦。
可此时前面车上的楚妤却是坐不住了!她从窗牖处探出头来看着后方,见下人的那辆被拦下后眉头便紧蹙了起来……
第37章
“你在看什么?”
楚妤背后传来一个幽沉的声音,她皱了下眉头。方才只一心担忧守城官儿对后面马车的检查了,却忘记自己这浮夸的表情会引来世子爷的猜疑。
她转回身子面对着6九卿,吞吞吐吐的解释道:“回世子,楚妤只是有些不放心思云的身体……”
6九卿的脸上虽挂着抹淡笑,可脸色却是阴情不明,似在责问又似只是无所谓的闲话:“既然她病成这样了,你不放心还带出来做什么?”
“楚妤习惯了思云的照顾。”
“现在是你反过来照顾她吧?”
楚妤一时接应不下去了,只带着些窘色垂下了头,脸上有几分畏怯之态。6九卿见她似是怕了,望着她的眼神蓦地转暖了些,并往窗牖外探了只手出去。
很快车外就响起了元承阴沉却恭敬的声音:“世子?”
“去看看。”
6九卿只随意的说了三个字,元承却知道这是世子爷不耐烦了。检查下人的马车倒属常规,是以先前他并未多事,既然这会儿世子话了,他便骑着身下的高头青马往回奔了几步。
元承面带着骇人的煞气,冲着那俩正在逐个仔细审查的守城官儿一声低吼:“知道这是谁的车?你们也敢盘查!”
二人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先前还正欲强行摘下一个死活不肯配合的下人头上所戴的幂篱。这下见元承横眉怒目的瞪着,便立马松开手中掀着的幽帘。
其中一人谄媚的赔着笑脸儿道:“这位大人莫动怒,咱们这也是例行差事,大人若是急着赶路,小的就不耽搁了,都查过了,没事儿,没事儿。放行!”
元承没理这两个人,而是直接冲着马夫命了一声:“走!”
……
楚妤透过窗子看到后面的马车渐渐跟了上来,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便算落了地。方才可真险呐!
她脸色镇定的老实坐好,却见6九卿递过来一方帕子。她一时有些不解,纳闷的望着6九卿:“世子,这是?”
6九卿没说什么,只是眼神稍稍上移,目线落在了她的额头处。楚妤这才明白过来这是给她擦汗的,因着方才太焦急了,竟是急出了一头细密汗珠!
她忐忑的伸手接过那帕子,世子赐的能不领情么。只是她接回来仔细瞧着,这帕子她已是见过无数回了,世子每回都带着它。所以说,这并非一条随取随用的帕子,而是贴身常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