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抬起了手,指腹轻轻从苏堪劫眼角抚过。不过是一点似有若无的碰触,可从一点点的接触之处燃起的温度却令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从苏钰抬起手的那一刻起,苏堪劫便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的目光跟随着苏钰的指尖而动,待眼尾处终于传来一点轻柔的触感时,他的目光便落到了苏钰脸上,从他微抿的唇角一路往上,目光一寸寸掠过苏钰清俊的面庞,抚过他的眉眼,最终才与苏钰的目光对上。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苏钰浑身僵硬,他有一些愣,还有一些不知所措,眼神便显得极其无辜,指腹还停留在苏堪劫眼尾处,只是没有了方才情不自禁时的自然,反而僵硬得很。
感受到了苏钰的僵硬,苏堪劫知道他这是开始慢慢意识到不对了。
心中好笑苏钰的小孩心性,嘴角却只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显出一丝邪意来,眸中的紫色深浅不一,更显出他眼眸中的幽深,他紧紧盯着苏钰,眼神显得有些危险:“喜欢吗?”
苏钰连忙收回手,将碰过苏堪劫的这只手收入袖中背在身后藏好,再愣愣地与苏堪劫对视。
苏堪劫挑眉看了一眼他往身后藏的那只手,再对上他清澈无辜的眸子,眼中眸色渐深。
“君逸……”
苏堪劫声音低沉,缓缓开口,不带一丝语调,“你胆子很大。”
苏钰闻言心中一跳,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苏堪劫如此冷淡地与他说话了。
心底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来,他有些慌乱:“前辈……”
“现在便扯平了。”
苏堪劫说着,抬起手,指腹亦是从苏钰眼角缓缓抚过。
被苏堪劫碰过的地方仿佛点起了一把火,这火仿佛还烧进了苏钰心里,激得他心尖儿一烫,睫毛微颤,他有些不知所措抬眸看向苏堪劫。
心绪大起大落,他与那些杀手对战时都从未如此紧张过。
苏堪劫的手还未收回去,指腹落在苏钰眼尾处,苏钰细密的睫毛在他指尖扫过,微微有些痒。
他勾唇看着苏钰,眸中露出一丝淡笑:“怎么这般紧张?不是你先动手的么,怎么,许你对我动手,不许我讨回来?”
苏钰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本来方才他抬手的动作便是一时意动,反应过来时便立马觉出不妥了,只是做都做了,他便是再后悔也没办法抹除事实。
自知理亏,苏钰愣了半晌,只闷闷蹦出一个字:“许……”
“嗯?”
苏堪劫本来都要收回手了,再听到苏钰的声音,动作便顿了顿。
苏钰以为他没听清,满脸羞愧道:“许…前辈……讨回来……”
苏堪劫看着苏钰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鬼使神差地,指尖又轻轻抚了抚苏钰细密的睫毛,接着便立马收回手,低声道:“讨回来了……”
苏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偏开头不敢与苏堪劫对视。
苏堪劫慢慢也觉出些不对来,他蹙了蹙眉,眼底带着些许困惑。
他一个人过惯了,从未与一个人相处这么久过,因而也未觉出太多不对来,没再多想,便将那一丝困惑放过了。
反正是苏钰,不管如何,他都依着他便是,何须想太多。
他心中虽是如此想着,但也看出了苏钰的不自在,便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灵海中?”
苏钰慌乱地点了点头。
苏堪劫看了他一眼,下一刻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苏钰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口有些闷。
他皱了皱眉,有些无措。
想透透气,他便走到窗边,打开窗。
清风徐来,身上传来一阵凉意,苏钰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细汗。
身上穿着的仍是今日与杀手交手后染了鲜血的白衫,他按了按眉心,带着满心纷杂,打算去沐浴。
修士身上并不容纳尘垢,即便染了灰尘,周身灵力也会自动清理,因而修士并不需要沐浴。
只是此时苏钰心中颇乱,再加之这一天下来有些疲累,才有了这个念头。
不少修士锻体时会需要药浴,因而灵韵楼每间房中都专门用屏风隔出了一块空间,以供房中客人沐浴使用。
所需浴桶与热水则需与侍者另外说明,苏钰叫来侍者说出意图,不过片刻后便有侍者将他需要的备好了。
平日端正惯了的人,即便是这种本就打算放松的时候,也不似其他人一般慵懒地靠在浴桶边缘,依旧端正坐着。热水上的雾气飘飘袅袅,苏钰端坐其中,如雾热气上涌,惹得他的眼角微微有些红,稍稍显出一种凌虐的美感来。微蹙的眉峰,显示出他此时的心绪依旧乱着。
水温渐渐变凉,感受到凉意,苏钰的思绪从混乱中脱离出来,他叹了叹气,不再继续泡了。
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衫,长随意用一根带绑着,苏钰打开门,决定出门走走。
满是心事,他便有些神思不属,走到一楼时,连出灵韵楼要走传送阵法都没记起来,脚步一直没停,胡乱走着,也不知拐了几次弯。
因为他随身带着南九卿给的那块令牌,侍者们见他一直往里走也未上前阻拦。
苏钰是被沈忱的声音给唤回神的。
“老子英明神武二十多年,做过的最糊涂的一件事就是当初眼瞎看上了你!”
沈忱愤愤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