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顾令千金吧,她时日不多了,照顾的好,还能活个三日,唉……老夫无能为力啊。”
苍老的声音堕入耳朵。
江涛深深的看了一眼此时躺在床上的江箐,眸里带着失神,可他身为一家之主,不能因此而堕落,他别开头,抬手用手轻轻蹭了蹭眼角。
耳边传来轻轻抽泣的声音,沉睡中的少女仿佛梦魇了,眉头静静颦在一起,额头也渗出了点点汗珠。
她在梦中挣扎着,周围一片漆黑,江瑾的背影在远处出现,来不及奔向他就消失不见了。江瑾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上带着箭,箭头殷红似血,一滴滴落在周围空灵的地上,声音被逐渐放大,此时箭头被反射出她的模样……
终于,她艰难的睁开了双目,眼神涣散的看着上空。
喉咙依旧说不出话,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白安荣见状连忙擦点眼泪,将她扶起,眼眶红红的,肿了起来,很难想象她哭了多长时间,小心翼翼的端起水要亲手去喂她。
江巧澜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抬手去接杯子,却扯到了伤口,让她忍不住弯了弯腰,可手却还是悬在上空没缩手。
白安荣拧眉,示意她把手放下,接着将水递到她嘴边,满眼皆是心疼:“喝吧,我喂你。”
江巧澜这才手足无措的放下手,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唇,接着才喝了一口,摇头示意不在喝。明明喉咙已经湿润可以开口说话了,可她依旧觉得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勉强轻吐出一句:“他呢?”
“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拿个东西垫一下?还喝水吗?娘就在这儿,要什么尽管提,千万别委屈自己,我的女儿我都舍不得打骂,怎么就让别人打了去骂了去?你又没做错什么……”
白安荣没回答,为她整理了被子,将凳子移过来一些把茶水放在上面,动作结束后,心似乎更加平静不了,没抬头看她,死死的抓着被子的边缘,用力到指尖泛白,指甲充血,在江巧澜看不到的地方,握拳的手早已掐这手心。
江巧澜抬手抚上白安荣的手,将其缓缓张开,在江瑾离开的悲痛中还未回神的她,对她说道:“对不起……”
她不敢面对白安荣这幅模样,可死去的江瑾谁又会记得?说到底,她错了,她应该早在来到这本小说的时候,就应该顺着主线剧情走。
“我的时日不多了,对不起……”
她是不是不该这般设计?这样江瑾就不会离开。
可她已然入局,若不保自己,保想护的人,自己就会被他们先一步淘汰死掉。江府跟她有什么关系吗?他们直到现在还在恨江瑾,笨蛋啊,你这么做……值得吗?
一切又为了什么?他叫的不是江箐的名字,而是江巧澜她自己的名字,江瑾啊江瑾,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白安荣一听更是别开头,将泪水掩盖,手在宽大的衣袖下紧紧的攥成拳微微颤抖着,“说什么傻话呢,娘去做你爱的酥饼,且等着娘来,莫要睡。”
“嗯。”
江巧澜点头。
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距离死亡这么近,还能感受到体内的生命正在流逝,很神奇。反而出车祸时,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段之进门,难得没咋咋呼呼,他来到床边,抿了抿唇,这个大男孩坐在她床边,接着拿起水,语气莫名显得有些委屈:“大小姐渴不渴?”
江巧澜轻轻摇头,正要开口,就被段之给拦住了,将一枚带血的三角形塞到她手里。
“别说话了,不然带动伤口会疼,你让我查的,我都查到了。”
段之把杯子捧在手心,大拇指止不住的互相碰撞,“五少爷却是不是江家人,他母亲是城中安氏,当时嫁过来时,是被家里的祖母安排过来的,江瑾是他母亲安氏,跟一个侍卫所生下来。”
“还有一件事,五少爷是真的从小就喜欢大小姐您的,听说他父母双亡那日,是您找到的他,并保护在身边的。”
他看着江箐脸色,顿了片刻后才又继续道:“五少爷为江曼安顶罪那晚,有小厮看到,他怕被杀人灭口才不敢说,他说亲眼看到五少爷掐着江曼安的脖子,差点掐死,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放开她。”
“他一直不敢提此事,跟江涛还互相威胁过……只能说明,江瑾害怕江箐知道他其实不是江家人,害怕她知道后仅剩的一点关系也烟消云散了。”
江巧澜兀自轻喃,低头瞧着手心里的平安符。
终究……没能保他平安吗?
至于江涛为什么不愿意说,此事关乎江家掩面,二人皆知谁都不会说,可却总拿这件事去威胁对方,很可笑,可……也确确实实被威胁了。
“那余诗筠……”
江巧澜开口想问,却忽然顿住了,没等段之回答,她低头道:“二人做了交易,应该谁都没想到,我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白安荣很快做了酥饼端了过来,段之站在一旁,唯独不见江涛,江巧澜似乎能想到他在那里,白安荣不想女儿误会江涛,跟她解释道:“箐儿,你爹爹他在找名医医治你,会没事的,是吧?”
“嗯,会没事的。”
江巧澜深吸一口气,胸膛堵得慌,几乎每呼吸一下都生疼,她带着歉意盯着白安荣,她真的没想让江箐陷入危险,护到现在,谁都走了……
虽然这是书里的故事,故事线也已经彻底崩了,没了男主,该怎么办?没了女配书照样进行,可没了他怎么办?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