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再见。”
许迦叶垂下眼睫掩去了眸中泪意,把它从怀中捞了出来。
可她说了好几声再见,白团子依旧在她身边流连不去,哀哀地叫着,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撞。
她轻叹了一口气,又搂了它一阵子,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小背脊,咬咬牙将它递给一旁的属下,说道:“你放它走吧。”
她强自镇定心神,快步走到马车旁,由秦安扶着坐了上去。
秦安坐在车板上挥鞭,车轮滚动,马车辘辘而行。
骏马嘶鸣声中,许迦叶掀帘回望,属下把白团子捧在手心里,注视着马车的方向,似是等他们彻底离开了才敢放生。
她放下帘子,不敢再看。
马车驶入城内,周遭肃穆的气氛令许迦叶眉头轻蹙,不过片刻功夫已有两拨禁军上前来排查,她掀开帷幔,见秦安正转身欲掀帘对她说些什么,忙问他道:“发生了何事?”
秦安握着马鞭的手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督主,薛首辅因意图谋逆被抄家下狱了。”
“什么?”
许迦叶瞳孔骤缩,捋着腰间香囊系带的手微微一顿,“吩咐下去,我要入宫面圣。”
唇齿纠缠
秦安恭声应诺,压低声音道:“徐次辅的人检举薛首辅借整顿京营之机安插心腹、笼络将领、阴蓄异志,陛下命禁军统领带人抄了薛首辅的家,从中搜出了弓弩、甲胄和他私藏的龙袍。”
他亦觉得不可置信,但事实便是如此。
许迦叶放下了帷幔,坐回了原位,久久未语。
过了半晌,车厢中才传出了她的声音:“你说……陛下为何没有出动厂卫?上次景王遇刺时便是如此。”
秦安在许迦叶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大致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将帷幔掀起一角,低声宽慰。
“事权虽为一体,但私以为陛下是不愿让您沾染那么多血腥,朝野上下依附薛首辅之人不知凡几,他即便倒了台,也依旧是一滩能吃人的浑水啊。”
阳光透过车帘缝隙,在车厢内投下一道黯淡浅芒,光影浮动,游移不定。
许迦叶鸦睫低垂,深思恍惚。
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对手,她与薛柏清针锋相对、势如水火,自认对他了解甚深,他一心致君尧舜、锐意变法,决计不可能有反心。
车帘飘动间,她的低喃如轻烟逝于风中,杳不可闻。
“从徐次辅检举到抄家,中间隔了多久?想来不会太久,否则我们不会事过了才得知消息。”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一套流程,分明是先有了罪名,才有了罪状。李砚辞是觉得薛柏清威胁到了他的权柄吗?帝王这莫测的疑心啊,短短十几天,从隐有回护到抄家流放,态度转变如此剧烈,令人不寒而栗。
“还是先回府吧。”
许迦叶沉声对秦安道,当此非常之时,还是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