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方实在太过温柔,让许砚知觉得接下来自已要问的话有些过于残忍了。
许砚知思忖了几秒,斟酌着开口道:“戴维斯,我昨天来探望你时见到“他”
了。”
“他”
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戴维斯愣了一下,随即又很温柔地笑了,笑意中带着一丝不一样的意味:“他的脾气不太好,没有惹你生气吧?”
没等许砚知开口,他又自顾自地对许砚知好声好气道:“要是惹你生气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许砚知静静地盯着戴维斯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脸上歉意的笑容都快挂不下去了,他才开口,语气没了之前的温和,而是带上了一丝严肃:“戴维斯,他说你不见了,然后情绪变得很激动,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他们”
把你杀了,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戴维斯嘴角的弧度逐渐拉直,没了习以为常的笑意整个人显出几分沉郁,他的眼神也变得暗淡无光,双肩微微耷拉下来。
沉默笼罩着整个病房,显得有些压抑。
江离和许砚知对视一眼,从那双桃花眼中看出了些许无奈和歉疚。
就在许砚知以为戴维斯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声开口道:“许,他叫戴恩,是我的第二人格,我们的故事很长,你有兴趣听听吗?可能会有些无聊。”
提到戴恩,戴维斯眼里又有了些细碎的柔和笑意,原本湛蓝的眸底像深不见底的湖面投进了一束光。
可那眸底又有着真切的哀伤,那是无法被光愈合的湖面深处。
江离握住了许砚知的手,心里异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许砚知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江离的手目光温和地看着戴维斯。
那或许是一段不那么美好的记忆。
他们伤害了温柔的戴维斯,逼着对方回忆了一遍往事。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并不会更好过。
微风透过打开的窗户轻轻吹动了戴维斯的发丝,而在戴维斯平淡的讲述中,往事的琴弦也被拨回了故事开始的那年……
戴维斯出生在西方的一个贵族家庭,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
他原本有着非常幸福的童年,父亲和母亲都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
小戴维斯在爱意的包围下出落得愈发出众,不论是他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的精致样貌还是接受了良好培养的贵族气质,都让他在贵族圈中成为了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许多贵族小姐们在宴会上对他发出邀约,企图俘获这位如王子般耀眼的少年的心。
那时的戴维斯不过十五六岁,他温柔礼貌地拒绝了女孩们的好意,只道自已目前还没有恋爱的想法。
然而好事不长,在戴维斯16岁生日的前夕,他的父母在参加一个贵族举办的宴会时,由于宴会意外失火,善良的夫妇俩为了救一个差点被火光吞噬的小女孩全都葬身火海,没能被救回来。
过往
戴维斯一夕之间失去了最亲的家人,然后被格兰特叔叔接去了家中抚养。
叔叔格兰特是父亲的好朋友,他接管了戴维斯家的所有财产,包括那位举办宴会的贵族给予的赔偿,顺带接手了失去双亲的戴维斯。
在爱的温床里长大的戴维斯并没有对这位心地善良的叔叔产生怀疑,反而因为小时候格兰特叔叔总是买礼物给他,带他出去玩对格兰特的印象很好。
在巨大的打击下他接受了格兰特的所有安排,住进了格兰特的家中,然后继续完成自已的学业,格兰特承诺等他18岁就把他们家所有的财产都交还给他自已打理,而届时格兰特也不会再干涉戴维斯的所有行为。
16岁的戴维斯感念格兰特叔叔的好意,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强大起来,等到成年把父母留给自已的遗产打理好,也不用再麻烦叔叔了。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呢?
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格兰特叔叔家里再也没看见婶婶的出现,就连那些佣人也慢慢减少了不少。
戴维斯在一天放学回来后有些疑惑,便坐在沙发上询问了声格兰特:“叔叔,怎么好久没看见婶婶了?”
格兰特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不过三十几岁的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和戴维斯的父亲一样有一副好样貌,他端着一杯牛奶递给戴维斯,嗓音很温和:“你婶婶去看望她的父母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把牛奶喝了再去睡。”
戴维斯闻言乖乖点头,每天睡前格兰特都会让他喝一杯牛奶,他没有丝毫怀疑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错过了男人金丝眼镜下的那抹暗光。
格兰特接过他手上的空杯子,不知道是不是戴维斯的错觉,总感觉格兰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一下。
他觉得是自已多想了,喝过牛奶有些犯困,他正想起身回房间却身子一软歪倒在沙发上。
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眼看着放完杯子的格兰特朝他一步步走近,然后站在沙发前垂眸打量着他。
格兰特很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男人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下,没让戴维斯看见那脸上毫无掩饰的疯狂迷恋和欲望。
他真的,已经等了太久了。
戴维斯又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还是没什么力气歪倒在沙发上轻轻喘气。
格兰特静静地看着他扑腾了一会儿,像是在欣赏落入囚笼的猎物最后的挣扎。
终于,他欣赏够了,俯身轻轻把戴维斯横抱了起来,嗓音里的笑意懒悠悠的,眼里的愉悦几乎要化为实质:“戴维斯是太困了没力气了吗?叔叔抱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