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重理所当然道:“当然。”
赵衰却道:“主上好狠的心,亡途茫茫,必艰苦卓绝,公孙幼龄,夫人娇弱,路途中必然会有伤亡,主上怎舍得呢?倒不如把夫人与公孙留在蒲城,君上只是来抓主上的,若追兵抓不到主上也就撤退了,公孙毕竟是公孙,臣不以为追兵敢对公孙不敬。主上,公孙可是君上嫡亲的孙子。”
公子重站起来,蓦然冷冷睨着赵衰,“心思玲珑如你,真的以为公孙能在追兵手上无恙吗?这五年,临近封国是怎般觊觎我蒲国工坊的,你真不知?我若一走,不说旁人,只士氏那一族就能吃了他们母子,留他们在蒲城,唯有一死。赵衰,我知你是一心为我着想,但我要警告你,姣与雪在我心中的重要不亚于宏图霸业!”
“主上!”
赵衰伏地一哭。
“竖子!”
公子重的舅父狐偃一听,顿时气恨,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粗棒,照着公子重的后脑勺就是重重一击。
“轰隆”
一声,公子重来不及转身去看凶手便推金碎玉一般倒了下去。
赵衰慌忙起身,望着不省人事的公子重,惊骇道:“您下手是否太狠?”
狐偃也慌了,忙去抱公子重,往他脑后一摸,只觉手心一黏,再一看,血色明艳,二人骇的顿时失语,片刻,狐偃一狠心,“来不及,走!先逃了再说!”
赵衰猛一点头,使劲撕裂裙裾胡乱往公子重头上一缠,“为今之计,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56章沉香珠(三)
月,已爬上柳树梢。天色,朦胧着黑。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吕姣正忙的脚不沾地,此时此刻她已没有时间去思考和公子重之间已造成的裂痕究竟能不能修补。
她唯一知道的是,在这个命如草芥的时代里,她还太过弱小,她怀着孕,还有一个只有五岁的儿子,她不能离开公子重。
说她委曲求全也好,说她贪生怕死没出息也罢,她只是要保全自己,即便生如蝼蚁也渴望活着,每天醒来的时候还能够呼吸。
马车上的原谅,多少妥协,又多少做戏,她心痛如针扎,懂得这爱已不纯粹。
午夜梦回,独坐床畔,抛开自己最黑暗的一面,自我厌弃着承认,这爱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
是,她是对他怦然心动,芳心暗许,但如若不是他足够强大的为她撑起一片宁静天空,她也不会对他那般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