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优势在于拥有构筑一个人类成年男性生命的完整能量,以及比血咒更为庞大的躯体。就算无法当场解决这个邪物,用自己的血保护度邪大侠不会再度收到侵害应该还是能力范围之内。
想到这里他心下暂定,注意到冯舞清的指尖也闪过了独属于冷兵器的反光。
冯舞清在血咒撤离凌霄身体之后,就立刻决定绝不会让这恶心的东西再触碰到度邪大侠的光芒第二次。她虽然对刘应水的各种血气研究不甚了解,但能够看穿实质的视野本身就是她的依仗。她必须要在血咒接触到大师姐之前彻底解决恶心的隐患。
凌霄没有过多在意自己背后两人身上传出的杀意,只是平淡地站在距离池水最近的地方。
灯笼将她的倒影照射在了血水水面之上,更深沉的暗色里,无尽的魂魄也隔着人骨和血水默默注视着她。而她也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她回忆起度邪神君在战场上超度同胞的经文,也回忆起了度邪将军亲自为祭坛送上的绝水花。还有度邪真君望着连绵群山时超脱淡然的眼神。
她说你无法救助所有离散的灵魂。
不过是执着地行走在自救的道路上而已。
吞噬干净梅花树后,血咒的动作更加迅速了几分。得到了巨大能量补充的它搅动的血水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长。血水无声于它周身之处退开,冷静地躲避着血咒的锋芒。
被翻滚搅动到如同已经开始沸腾的血水水面突然间溅起血花,跃池而出的黑影伴随着还没有退去的血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站在池边的凌霄袭来!
冯舞清手中的暗器应声而出。数十枚细小的刀片旋转着割向血咒,将它的行动轨迹全部铺上了随风而至的锐利冷光,如同步下了天罗地网。
江云章再也顾不上凌霄叮嘱的安全距离。特质的匕首已经深深刺入左手手腕中央,而右手则是举起了自己的长剑护在凌霄身前。
刀剑刺入皮肤的痛感无论是对灵水教圣子林云章还是对江云章而言,早就已经经历过数千上万次,相关的痛觉也遗留在几百年前之前的记忆里。他完全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仅用一只手毫不颤抖地给自己放血。
刀锋深深嵌入皮肤,暗红色的血液在他衣袖的遮挡下,以不符合重力的缓慢速度,从血槽处慢慢流淌而出。
冯舞清的暗器砍中了血咒,伴随着尖锐的声响成功劈出了血花,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邪物的行动速度。度邪大侠身上浓郁的生气在暗室之中如同刺目的太阳,成为了血咒最为渴望的养料,因此随行而至的代价也无法阻止它的脚步。
为了防止自己身边的两个人真因为担心做出什么大事,凌霄迅速出手,运转起内力向着拥有了实体的血咒投出药瓶。
细小的淡绿色瓶口迎风与血咒相撞后迅速将其容纳近了瓶身,随后在凌霄内力的作用下于空中回转一圈,再次回到了凌霄的手中。她快狠准用透明水晶瓶塞关上了药瓶,在冯舞清和江云章二人的注视下轻轻掂量了一番瓶身的重量:
“好了,问题解决。梅花树和血咒的样本也都已经到手。剩下的血水让青山加大药剂就可以了。”
江云章面不改色轻轻上抬左手小臂,血槽中的血液快速回流,随后他单手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凌霄若无其事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太好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冯舞清高兴地挽起了凌霄的胳膊,“我一定会把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完完整整复述给桃师兄。完美发挥刘应水的所有作用,因为让他直接死刑也太便宜他了。然后我推荐让小狗先生来处理这里剩下的血水,有他的鼻子在场一定能够完美完成任务。”
显然让范千桑来这个地下室完完全全是报复和折磨。
凌霄没有异议,在走出地下室之后,凭借江云章身上的血腥味,确认了自己方才在血池边的感受并不是错觉。
她扔给了江云章一个瓷白药瓶:“现在就处理伤口。别告诉我你还惦记着等会儿就找青山提供血液样本。”
江云章先是一愣,随后掀起左手的袖子向凌霄展示了自己已经恢复到完好无损的手臂:“谢谢您的好意。我体质特殊,伤口能够迅速愈合,用不上这些伤药。”
冯舞清自从血咒解决之后便心情大好,此刻饶有兴趣盯着江云章打量了几番:“真想不明白刘应水那家伙怎么做出像白纸先生这样干净的实验品的。”
凌霄开了个玩笑:“你应该庆幸兰溪不在这里。不然她怕是要生气的。”
“对不起。”
冯舞清干脆地道歉,“我只是对见这事情感到太奇妙罢了。毕竟灵水教的整个根据点都脏到让我觉得恶心。”
“也许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吧。”
江云章依稀从林云章的记忆里找到了那张模糊的脸。
他猛然间意识到林云章姓林,而这正是他生母林语莲的姓氏。同样在邪教长大,继承了母亲姓氏的林云章竟然还有与母亲相处时的模糊记忆。也许这便是林云章对灵水教生出归属感的缘由。
而在属于江云章的世界里,母亲走得更早。留下来一地空白。只有养母江非绝会坚定地告诉他,这具身体一定是来自亲生母亲的恩赐,也绝对是来自那个人已经无法言说的情感。
“如今你已经寻到机会脱离灵水教,想必你的母亲也一定为此感到高兴。”
知晓内情更多的凌霄安慰道。
云章是一个特殊的孩子,他与邪教的缘分大多数来源于他特殊的体质。在某些情况下他是因为母亲求医无门误入了进行非法实验的群体,在另一些情况下他则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故意促成了他的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