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识聿不轻不重地捏下阮筠的白玉耳垂走出去,映凝在外站着,刚准备恭送皇上,晏识聿淡淡道:“往日你家小主出门,多带上几人,若瑞语阁的太监不得用,就去内侍省让他们换人!”
映凝沉声应下,等到皇上离开进殿看阮筠。
本来有的困意也在刚才的那一番闹腾中骤然散去,阮筠撑着身子坐起,听絮连忙在阮筠的身后垫了个引枕以防她伤处疼。
见着映凝进殿,阮筠耷拉着眼眸问她,“皇上走了?”
映凝点头道:“往后小主出门,将春庆也给带上,再遇上今日的事也好有人能护着小主。”
阮筠朱唇一撇说:“今日的事实在蹊跷的很。”
元宝林素来与她没什么交情,更没仇恨这一说,但在这深宫中,只要有圣宠就六宫侧目,怎么都躲不过。
今晨请安后,元宝林走得很快,并未在凤仪宫停留太久,若不是纪选侍在凤仪宫门外与她说话,她也遇不上温御女,更不会同温御女一起去御花园,自己喝下苦寒茶的事,整个后宫也只有她最是清楚的。
映凝温声问道:“小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阮筠余光瞥见皇上赏的珍珠,将盒子扣上手压在上头道:“我记得,元宝林是住在月春宫的?”
映凝点头,“是。”
阮筠柳眉微蹙,没在这事上继续说下去,而是道:“皇上先前给的玉露凝脂膏我记得还有一些,你拿两盒给温御女送去,她今日伤的不轻,怕是会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映凝站起身说:“小主宽心,奴婢这就去。”
……
幽舟轩。
洛绾送走太医后回来给温御女上药,她看着温御女手上的伤心疼的不行,说:“小主一双玉手就这样伤了,好些日子都没法陪着圣驾,萦宝林一点都不在乎,也没说要派人来看看。”
“本主同你说过,不许在背后议论萦姐姐,你都忘了?”
温御女眼眸闭上,神情中尽数都是疲惫道。
洛绾赶紧跪下,还在憋闷的时候,外头有宫婢进来说映凝到了。
温御女长舒一口气,说道:“快些请她进来。”
映凝瞧见温御女手上的伤处,颇有些歉意,“今日主子得知牵连小主,让奴婢给小主送来玉露凝脂膏,只等日后伤口恢复好了涂抹上去,定然看不出疤痕来。”
温御女望着承托中两盒精贵的膏药,抿唇道:“我怎好收姐姐如此贵重的东西。”
映凝笑着说:“今日若不是小主护着我家主子,主子定然伤的厉害,小主身上有伤不便出门,这才让奴婢来,还望小主莫要怪罪。”
温御女美眸中透出担忧,说:“姐姐不怪我心直口快就是好的,我怎么还会怪姐姐呢,只要姐姐没有受伤就好。”
又望向桌案上的两盒伤药,温御女起身道:“替我多谢姐姐的一番好意,改日等我好了就去见姐姐。”
洛绾将映凝送出门,温御女神情终于是放松下来,说:“好好收起来。”
……
紫宸宫。
“萦宝林的喝的药,微臣已经看过药渣,有一味确实对不上。”
晏识聿手中御笔未停,只是听着孙太医所说的话,脸色愈发沉冷,周身气息冰凉,颇有股山雨欲来的模样。
【】
魏茂元见孙太医长舒一口气走出紫宸宫,步伐还有些颤颤巍巍,不免心中动容却在想到自个的处境时,脸上也挂上愁容。
皇上宣召孙太医没让任何近侍在里头伺候,可这事估摸着应当与萦宝林有关,要说萦宝林真真是个妙人,后宫妃嫔或有子嗣或是无子,皇上都随心所欲惯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妃嫔有过身孕,却也都小产过,皇上面上都未曾表现出太大的波澜,然则萦宝林的身子皇上却是亲自过问,不曾有一日落下。
瞧着漏刻估摸着时辰差不多,魏茂元亲自去沏茶送入内殿。
紫金香炉中龙涎香正沉沉燃着,晏识聿见人进来搁下手中的笔按着眉心,魏茂元连忙道:“皇上可是乏了?不若喝盏茶醒醒神。”
南方战事久久未平,他命誉小公爷亲自领兵前去,如今战事有停歇之兆,可南方大批流民却是个麻烦事,官员不务民生他便想着着手推进考核,谁知朝中竟出现大批反对之人,层层受阻,全都当他不知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真真是拿他当昏君,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滑!
晏识聿冷声道:“将元宝林身边的宫人全部都换下。”
魏茂元正色问道:“元宝林身边的宫人都是一直伺候她的,突然换了,只怕元宝林多有不适应。”
晏识聿又拿起御笔,伏案批奏折,说:“用久了,自然会习惯。”
这事闹的动静不小,元宝林身边有两名宫婢还是当年进王府时一道跟着她的人。
“小主,实在是小公主近来总是感染风寒,我们主子昨夜照顾小公主一夜,现如今才歇下,不是奴婢不想帮您通传,是我们主子在这事上也无能为力啊。”
晚沫看着面前的元宝林,甚是为难。
内侍省动作很快,皇上下诏后就直接将元宝林身边的人尽数换了,元宝林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到月春宫的主位沈充仪这处来。
元宝林点头,上前一步道:“我知道沈充仪昨夜照顾小公主辛苦了,只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晚沫又朝里头看一眼,瞧着实在没了法子只得说:“我去帮小主再通传一次,若我们主子还睡着,就请元宝林另想法子。”
元宝林点头,内心中满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