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越这么说,怀中的人就抽噎得越厉害,即便是努力压抑,但还是有难过和委屈顺着声音泄露出来。他听见她从呜咽里挤出一点声音道,“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可我现在却想……呜呜……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会怎么样?”
她死了会怎么样?这事儿他不能想。他手上只有一株千年冰兰,如今已经归零,也幸好她体内没有灵丹,不然十株冰兰也是救不回来。这次是他大意,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生了。然而却听她说:“我、我告诉你哦,其实我不怕死的……”
“别说这样的傻话……”
男子的手紧了紧。“真的……”
林九接着抽抽嗒嗒道,“我爹娘和兄弟姊妹早就不在了,林子里的狐狸没一只认识的,其实死和活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分别的。”
“那现在,有分别了。”
奉载玉把她抱的更紧,“我不许你……”
他不愿说出那个“死字”
,故而改口道:“我不许你离开我。”
“你说的又不算,”
林九委委屈屈道,“这世上没谁是不会死的。”
奉载玉道:“那我们一起好不好?”
可谁知林九却干脆道:“不好!”
她从他身上下来,睫毛上还带着泪,直视着他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法术不继、灵力低微,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你不要难过。”
奉载玉听她这么说,额头的青筋都蹦了起来,他闭了闭眼睛,然后道:“没下一次了。”
“傻瓜,”
林九捧起他俊美无俦的脸,“我虽然是狐狸,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你我修为不一样,难道还能同年同月同日呜呜……”
奉载玉施了个禁言咒,然后一边擦去她眼下的泪痕一边对她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我们人类由来已久的话了,倘若……”
说到这儿,他声音低下来,不自觉地摇摇头道,“倘若果真有谁先……你我都不必逼对方。”
情之一字到底会驱使一个人做出什么,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与其如此,那还不如不去强求。林九扁扁嘴,又拉起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在那条“蚯蚓”
上蹭了蹭。唉……这好歹是她的东西,现在损伤了,真是……损伤惨重。奉载玉解了她的禁言咒,并对她道:“放心吧,以前征战的时候,也有不少疤痕,不过只要修炼几个周天,很快就能恢复。”
“嗓子呢?嗓子怎么回事?还有你的灵力?你从哪里来的灵力给我治伤呢?”
嗓子就是使用禁术透支灵力的代价,可这话奉载玉现在哪里能同她说,是以只道:“就是之前灵力消耗的太干净所以损伤了,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林九哪里知道有那样的禁术,所以听他这样说,便只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她又问道:“出窈呢?她……”
林九觉得这事儿有点复杂,虽然她刺自己一剑,但毕竟自己没有死,而且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就说自己糊涂了、无意之中凶性大了,恐怕也能算是理由。“她……”
奉载玉顿了一下,“我还没有完全将她处理完,剩下的事可以由你来定夺。”
“由我?”
林九听了不由看看窗外。照月楼三楼的视野很不错,虽然有树挡着的地方看不清,但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还算是一览无余。池塘边虽然有一些树,但从楼上望过去,并不妨碍视线,所以她能清晰地看到原本伞百合所在的地方,此时已是平整的一片泥土地,原来郁郁葱葱的那一大蓬好像是她的一场梦来着。“出窈……你、你是将她移走了吗?”
林九结结巴巴地问道。她倒不是同情出窈或者是顾念旧情,而是觉得太快了,毕竟她刚也不过是睡醒了一觉。奉载玉没有将话说死,只是问道:“你要去看看吗?”
但他继而想到林九才醒,身体和修为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于是补充道:“若你想看,等完全大好了,我带你去。”
“哦。”
林九表示自己现在也还不想见到她。这日子一恍又是七天,林九觉得自己在屋子里养得还成,便想下楼转转。奉载玉去了药铺,左等右等也不见回来,林九实在无聊,便自己径自下了楼。只是到了一楼,还没等完全下了楼梯,就现地板上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地板上的人们听到脚步声也抬头去看,却见是一娇美无邪的小姑娘迷迷瞪瞪地正从楼上下来。这是?几十号人面面相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圣子转移到了什么未知的地方,于是奉载玉一进门,就是林九与一干流云从者大眼瞪小眼的无声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