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沈騖對孟淮之的了解,料想他不收禮物,大概率是因為他本就無欲無求,也是希望粉絲專注於作品,不要額外破費。
潔癖反正是沒看出來。
沈騖輕輕壓了壓帽檐,碎發半掩住漂亮的眼睛。
孟淮之近距離對著這張戴上了帽子,仍舊過分招搖的臉,沉默思索。
他翻了翻衝鋒衣口袋,幸運地找出一個口罩,然後對著鼻尖上那顆淡色的小痣,蓋了下去。
沈騖正愣著神,孟淮之又摘下了自己臉上的口罩。他的面容失去口罩和帽子的遮擋,完全展露在沈騖面前。
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語氣都不帶多少情緒:「我先出去,你過會兒再走。」
「……你現在出去不會被拍嗎?」
「他們等不到我不會走。」
「那你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
「嗯,替你擋槍。」
見孟淮之一本正經地開玩笑,沈騖神色略松,唇角揚起,眼底也染上笑意。
本就明艷的桃花眼霎時燦若星辰,熠熠生光。
「頂流替我擋槍,這也太榮幸了吧。」
孟淮之不厭其煩地重複:「你過會兒再走。」
沈騖懶洋洋:「噢。」
「至少過十分鐘。等我開車走了,你再走。」
「好。」
像是叮囑不懂事的弟弟,一遍又一遍,孟淮之交代完畢,似乎仍不太放心,離開的背影帶著兩分遲疑。
等到徹底走出昏暗的巷口,漆黑的身影加快腳步,坦然走到橙黃路燈下。衝鋒衣松垮的兜帽掛在頸後,襯著上方一節白皙的頸。
孟淮之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出現在狗仔面前,上了路邊的一輛車。
晚上八點,漫長的夜剛剛開始。孟淮之向來緋聞纏身,狗仔們自然對他晚上的去向分外好奇,卻又擔心,跟上去只會空手而歸。
孟淮之在國外的三年,狗仔白天跟,夜晚跟,堪稱形影不離。可他白天出門往往是去工作,去錄音棚或是去拍攝,晚上則是結束工作返回單身公寓,連外出聚餐都少得可憐。
沈騖遙望著那輛遠去的車,確認猶猶豫豫的狗仔全部被引走。
他把頭上的棒球帽戴穩,再壓了壓臉上的口罩。
棒球帽和口罩都不帶有任何別樣的氣息,如同孟淮之的車,乾乾淨淨。
上次坐他的車回家,近一小時的漫長車程,但在那密閉的車裡,一分一毫的汽油味、皮革味或車載香薰味,都幾不可聞。
也如他的人。
氣質清冷,性子冷清,他是家喻戶曉的頂流,卻從不會被外界的紛繁擾攘所影響。所有複雜萬千、跌宕起伏的情緒,從不會在他的如止水的心裡激起一星半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