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的大灯突然像被风刮过的火堆般蹭亮几分,惨白的光线割破黑暗的照过来,苏灯眼睛微眯,一张血泪交加的脸突然映入眼帘,吓得她立刻后退半步。
顾墨笑了,冷风吹动他额前的丝,眼泪如溃堤的洪水,连着脸颊上几道狰狞的血迹,划过下颔,滴在地上。
那声音大得让她心惊。
“苏灯,看到我这样,你开心了吗?”
他说。
她本想摇头,可几秒思考后,“你做得挺好的,我当然开心。”
“可是……”
枯萎的泪腺再次迸,瞬间充盈少年弯似月牙的眼眶。他摇头晃脑的,似是站不稳,“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苏灯,我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囫囵而粗糙的语言,极其原始的,不带一丝技巧的表达着他的悲痛,上面镌刻着的凄惨,是苏灯从没见过的。
即使一年前,他被她推下楼梯,摔至骨折,也不见像现在这样。
“这里离下面几十米应该有的,从你站的位置跳下去,会立刻死亡。”
她还是听见自己轻轻的说。
“可以给我个理由吗?为什么是那句话。”
“汪华,我的辅导员,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我私生活混乱,配不上你。”
她顿了顿,冷然的目光刺向他,“我记得上次警告过你,不要在学校让别人注意到我们的关系,既然你这么想在大家面前展示我们的亲密,那么那句话,不正符合你的心意吗?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说罢,她呵呵笑起来,微红的眼角,无辜而美丽。
顾墨同样笑着,心碎妖冶,他走上前,伸手想摸她的脸,可伸至一半,好似想起刚刚用这只手擦过自己脸上的血泪。于是,那只手半路转弯,用力的在衣角擦拭了一下。
他记得,他姐姐是爱干净的。
须臾,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苏灯的眉心,随后,一点一点的向眉尾揉去。
顾墨极尽依恋的看着她,“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再皱着眉了,我全都按你说得做了,姐姐,不要不开心了,都是我的错呢。”
苏灯点头,用下巴指了指围栏,漫不经心道“刚刚不是说自己难受得要死了吗?那你现在要去试试吗?”
良久,顾墨才收回手,双眸的光渐渐熄灭,“姐姐明明知道的,只要是你的心愿,我很难拒绝。”
苏灯冷哼一声,“我可没说过让你去死。”
“但你心里这样想过,对吗?就在刚刚。”
苏灯沉默了。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就在她犹疑之际,眼前人的身影突然轻盈飞向围栏。
她瞪大眼睛,伸手用力去抓,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顾墨——”
*
江家别墅。
“别拦着我,你就是这样太惯着他。”
江淮序从夏天爱手中夺过钥匙,立刻转身插进门孔中。
霎时间,门被“嘭”
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