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悬在空中,氤氲多彩的祥云飘在四周,云彩间时不时有仙人飞过,明明在凡间时是黑夜,而天庭却是亮堂堂的,仿佛这里永远都是白天。
仙宫的瓦片比琉璃还要清亮,探出院墙的仙树树干是金子做的,叶片是银子做的,就连踩在脚下的砖块竟都是玉石铺成。走在这玉石道上,涂九世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成仙,一路走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一旁的天兵都看愣了,他们从未见过被抓上天来的人有这么高兴的,此人真是让他们看不透。
成仙美梦清醒时刻是涂九世被关进天牢后,当他看到坚不可摧的牢笼时,当他身上的行囊衣物全都给扒了,金项圈也解了,换上了一身囚衣时,当他意识到自己是个囚犯时,当他想到自己失去自由时,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涂九世扯着嗓子死命叫喊。
赵子义抱住他,抚着他的后脑绵言细语安抚道:“九世,先冷静下来,我们会出去的。”
“出去?”
牢里一个尖嘴猴精笑道:“这天牢进来只有死路一条。”
进了这天牢,当真是无法出去了吗?
赵子义捧起涂九世的脸,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四目相对,“我会想办法的,九世,相信我,好吗?”
“好”
涂九世抱了上去,他非常相信赵子义,不仅因为他是武神降世,更因为他知道赵子义不会轻易承诺,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哟!你俩这在做嘛呀!这什么场合不知道啊?”
兔子精弯下长耳,它像是看到了脏东西般捂住眼睛,“大家都是来坐牢的,你俩怎么还发情了呢。”
涂九世白了它一眼,懒得搭理。
“兔儿爷,你心痒了,要不要俺帮你泄泄火?”
老虎精揪住兔子精的长耳,朝它脖子上啃了一口,却只啃了一嘴白毛。
“嘛呀?你个杀千刀的长虫,我正换毛呢,你活该啊!”
兔子精娇俏地在老虎精胸口拍了拍。
涂九世窝在赵子义怀中看这俩妖怪打情骂俏,他看了会终于看清楚一件事情,它们都是公的,这座牢里的所有妖怪都是公的。
“吵什么!”
天牢守卫森不见一声怒吼惊得所有妖怪坐直了身体,唯有赵子义和涂九世两人仍然抱在一起未见动作,这倒引起了森不见的注意。
涂九世抬眼看去,来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他目光如炬,嘴角下撇,不怒而自威的模样本就渗人,他再凶起来就更令人胆寒。
“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是人,不是妖怪。”
赵子义的视线和森不见的视线正面交锋,不见有丝毫胆怯。
森不见冷笑道:“是人是妖,到时自有评断,这牢笼你们一时半刻是出不去的,老实待着,不吵不闹才是上策。”
“咱也是人,大哥,放咱回山林,咱给你建庙,好不大哥?”
野猪精冲上前,趴在铁栏杆上苦苦求情。
森不见解下腰间的佩剑,用剑鞘杵在野猪精的脑门上给他杵了回去,“就你这黑面獠牙还有俩大鼻孔的模样还敢说自己是人?”
尖嘴猴精揪着野猪精的大耳朵,嘲笑他道:“我道你是吃人吃多了,吃昏了头。”
天牢里在森不见的气势震慑下,全都闭上了嘴,他见事态平息,便转身出了天牢。
人在安静的时候,便容易多思多想,涂九世就是如此,他和赵子义卧在地上,地面仅仅只有薄薄一层干草,硌得人骨头疼。两人大晚上被抓上天庭,赵子义实在是累了,他合上眼睛浅睡了一会,天牢中明亮得恍若白昼,涂九世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仍沉浸在被欺骗的悲伤之中。
涂九世越想越气,气那些妖怪把他当成傻子耍,还骗了他的钱,他也气他自己,别人一说就信,怪不得别人说他傻。傻到把一场简陋的骗局当了真,不仅傻还自大,说什么光耀门楣,还妄想跟赵子义这个真正的神仙比肩,真是可笑。
龟临高和他二人没有关在同一个牢房,但是两个牢房挨在一起,他正靠在铁杆上睡觉,睡着睡着忽然惊醒,感觉心里毛毛的。
那是因为涂九世的视线,他双眼气得通红,怒气终于冲上了临界点,他飞身一跃,伸手穿过铁栏卡在龟临高的脖子上,他怒道:“老王八,我杀了你!”
龟临高被掐得吐着舌头四肢乱晃,牢笼里都在休息的妖精们听到动静纷纷侧目,一见到有好戏看了,便都撅起脑袋看得有滋有味。
“九世,你怎么了,快放手。”
赵子义被吵醒之后,抬头一看,身旁涂九世不见踪影,再一转头就看到涂九世的手穿过铁栏勒着龟临高的脖子,眼看龟临高翻着白眼就要归西,赵子义紧忙赶去将涂九世给拉开,龟临高这才捡回一条命。
涂九世扑在赵子义怀中痛哭,赵子义只好不断安慰他。
“这是假的对不对,他们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涂九世红着眼睛问。
“九世,你在说什么?”
涂九世没有理会赵子义,他仿若在自言自语。
“天庭怎么会是假的呢?一定是真的,一定是那个老王八还想骗我的钱。”
“我钱都交了,我还带了十万两银票呢,我马上就要成仙了。”
“这么倒霉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的运气一直都挺好的。”
“你们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其实这个天牢是假的对不对?你们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赵子义不禁感到害怕,他怕涂九世承受不住真相,被现实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