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想起汪铎和他谈起木刻时亮的眼睛,他谈起未来时的憧憬,他谈起家里事情时的低落,他洗的白的衣服和只吃一点点的饭菜,他小心翼翼的卑微。
他就狠不下心。
殷澈不再坚持,把他乱了的头抚平,柔声哄着,“好,听你的,犯错的不是你,该难受的是他,你说的对,一个冠军咱们不需要,下个月,下个星期,澈哥直接给你办展览!”
蔺澄笑了笑,小梨涡甜甜的,“那不大可能,我还没有雕出那么多能拿去展览的作品。”
“把你所有的作品都摆上去。”
“不行不行,有的都是废品,不好不好,丢人。”
蔺澄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殷澈却是非常的骄傲,“才不丢人,能见到大师的废品,是他们的荣幸。”
蔺澄被他逗笑,忍不住照着殷澈的脸颊嘬了一口,“澈哥,你好可爱~”
、
殷澈不同意这句话,“明明你才可爱。”
“不,澈哥最可爱。”
“不!我才不要可爱,你可爱,你可爱。”
两人推辞了起来,然后逐渐激动起来,笑声小满头屋,那个冷淡的殷澈在小太阳一样的蔺澄的温暖下,也变的活泼起来。
而那个总觉得自己无家可归的小太阳,也找到了他沉稳的依靠。
*
咖啡厅的包间,蔺澄和汪铎对面而坐,殷澈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在外面等着。
汪铎垂着头没有底气去看蔺澄。
“恭喜你拿到了冠军。”
汪铎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恭喜,放在腿上的手搓着裤子。
蔺澄放下杯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汪铎只是把头低的更低,搓着裤子的手指尖泛白,非常用力,他的脸是红的,如今这种状况,他觉得自己就是被审讯的犯人。
“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除了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你自己,冠军,这个奖项这个履历怕是要跟着你一辈子,你若功成名就,这个冠军也是重要一,会被人们不断提起,而你在接受这些夸奖,这些荣誉的时候,你的心会和你说,你的作品是偷来的!”
他板着脸,看着垂着头的汪铎,眼中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居然会走上这条路,做出这种选择。
“而你就算与这一行再无关系,对你认识的人来说,这也会是你生命中的闪光点,他们会在每一次想起时提起,你的心会说,看吧偷来的作品取得一个冠军又有什么用,靠自己不还是没有爬起来。”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你的余生!”
“够了!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