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苏煜担心妹妹,便特意上山去给苏敏送棉衣。
灵云寺虽说是皇家寺庙,可毕竟是修行之处,到底是清寒的。苏煜将包裹放在了简谱的木桌上,叹了口气:“敏儿,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哥哥劝你不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后果很严重的,你如今这日子,难道过得舒服么?”
苏敏在山中过了一个月的苦日子,最是委屈,可脾气到底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她噙着泪,说道:“我也不知那丫头竟然是沈清璇。”
苏煜见妹妹没有悔改之意,便皱着眉说道:“我的话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并不是单单说这一件事,而是你往后都不可任性了,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你可曾想过,若是杨桓不曾信任清璇,那清璇会落得多么惨的结局?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再惦记杨桓了,明不明白?”
苏敏默默掉着眼泪,却不言语了。
苏煜见妹妹这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很累。爹娘死的早,他一个人苦苦撑着郡王府,还要照顾妹妹,苦口婆心的教她做人,她却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
苏煜又坐了一会,可苏敏却一直不开口,苏煜也觉得无趣,便起身,掸掸衣角:“罢了,今日我便回去了,你一个人好好的,缺什么,写信告诉我。”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却始终没能等到妹妹的一句送别。
罢了,她心里其实还是怨恨的,怨恨他没能保住她,对吧?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外秋风瑟瑟,他形只影单,秋风吹起他的衣角,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苏敏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恍惚想起了许多年前,大家都还是孩子呢,那时候的清璇不过六七岁,身后常年跟着两个人——杨桓和百里策,偶尔也会跟着第三个人——沈天枢。
沈天枢也不是不想跟着自己妹子,他只是被那两个家伙挤到一边去了。
那时候自己就很嫉妒她了啊,她虽未出生皇家,可却和自己一样,生来便是郡主,又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爱。可好不容易她死了,自己终于有机会接进杨桓了,她却又活了过来……
苏敏正悲情于命运的不公,完全没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
“郡主。”
苏敏微愣,抬头见自己面前站了个身穿黑衣的人,虽是白天,可这人却用黑巾遮了脸,苏敏害怕极了,而那黑衣人却说:“郡主别慌,可别乱叫!在下是帮郡主的!”
苏敏眼尖,一眼便看见了那人腰间别了一把短刀,自然不敢再喊人来了,只颤着声问道:“你是何人派来的?又要帮我什么?”
那人轻笑:“在下的主上听说郡主想做丞相夫人,自然是来助郡主一臂之力了。”
苏敏质问道:
“你都不肯告诉我姓甚名谁,来自何处,为何人效力,我又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那人也不多言语,只将一封信掏了出来,放在苏敏面前:“在下不宜多留,免得教人发现了,倒不值当,郡主好生看看这封信,再决定该怎样做。另外,秋狩那日会有人在灵云寺后山接应郡主。后山多泥泞,还请郡主小心。”
那人很潇洒地走了,苏敏松了一口气,将信将疑地拆开了那封信,而看到信里的内容之后,她的手慢慢的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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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属下把信送给郡主了。”
百里策正给水池里的乌龟喂食,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她可有说些什么?”
“未曾,属下瞧着,郡主还有些不相信地模样。”
“嗯,”
百里策还是那副神情,只淡淡说道:“任谁也不会就这么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过她肯定会答应的。立壁千仞,无欲则刚,她心中有欲求,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百里策将手中的小干鱼全部撒进了池塘,转身问道:“其他的事,你可安排好了?”
“回世子,俱都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失误的!”
“嗯。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