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她捂住脸,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二哥比她还不相信,他僵着手往前伸了伸,黎嘉骏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僵硬的看着二哥垂下发抖的手,只见他腮帮子抖了一会儿,表情阴沉,咬牙道:“北边,是不是,又要打仗?”
黎嘉骏抿嘴不说话,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脸疼,可心更疼,她想什么都不说,可看着情况似乎二哥就想硬把她拉下车,她酝酿了一下,硬逼着自己露出一副再也不相信爱的表情,哽咽道:“你……你打我!?”
二哥深吸一口气,旁边因为他出手而镇住的人重新开始动作,他吐出那口浊气,碾了碾掉在地上的烟,很累的说:“骏儿,乖,下车,哥给你赔不是。”
火车开始开了,黎嘉骏摸了摸脸,只觉得火辣辣的,她梗着脖子:“不下来,我不下,你居然打我!”
“你别装!信不信我跳上来?咱黎家爷们不怕跳火车!”
二哥冷笑,他跟着火车缓缓走,转而又放软了语气,“骏儿,哥错了,你下来行不行?”
“……哥,等我回来,我给您赔不是。”
黎嘉骏也装不下去,她说完,抽抽鼻子,坐回椅子上,关上窗户,不再回头。
她看到二哥的手拍了拍窗户,随后被一个站台上的人拦住,车子加速了,一驶出站台,外面就一片漆黑,就连车窗里投射出去的灯光也晦暗无比。
黎嘉骏直直的看着前方,旁边的大叔递了手帕过来:“擦擦。”
她摇头道谢,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脸。其实她也不想哭的,谁知道临走会有这么一出,真是百感交集只能流眼泪了。
还能回去吗?黎嘉骏问自己。
如果可以,好想时光加速,直接到七十年后啊。
……可仅仅是这么设想一下,却又好像,那样就不是“回去”
了。
倒像是逃避。
她胡思乱想着,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只看到夜色漆黑如墨,连星星都没有。
等她辗转到达天津的时候,已经七月三日了。
因为是她自己要求前往实习,天津总社本身并没有实习生的需求,所以这一段时间她的食宿都得自理,而补贴还是按照上海那时候的挂名记者的发,这点钱还不如黎嘉骏一次投书的稿酬,所以说现在想干高端的活儿,没个雄厚的家财都不行。
去之前她托廉姨联系上了还在北平的周先生,他自从当初长城抗战的时候在那儿与照相师小冯一道搭档驻扎北平后,就没再离开。
去年的时候小冯媳妇病了,回山东老家照顾,听闻黎嘉骏要去,周先生欣然同意带带她。
所以去天津总社登记过,给家里发了个电报报平安后,她转头就上了去北平的火车。
沿途的交通方式是黄包车。
黄包车师父已经妥妥儿的是夏天的造型,在前头汗流浃背的跑,黎嘉骏总有种过意不去的感觉,好像不问候一下会显得很冷酷无情,干脆搭起了话:“师傅,午饭吃了吗"
“那必须啊,要不咋跑得动。”
黄包车夫回了一句。
“哦……最近日子好过么?”
“就那样呗,还想咋地,赚再多也没法吃一碗倒一碗呐……话说小姐,您这是要奔哪去啊?”
“哦,北平。”
“啥?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