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波兰人沉默的聚在各自藏身之所沉默的听着这些的时候,秦恬终于自月初以后第一天,缓缓的踏出了艾森豪芬酒店。
轰炸猝不及防,很多行人都还在酒店大厅中躺着,外面有着深秋的日光,落叶在庭院中落下,堆积,无人打扫,在地下积成厚厚一层。
秦恬一贯很喜欢这种踏在叶子或者雪地上的声音,每一次听到都会让她心动,此时外面只有广播声在回想,播音员语气平淡的播报着这则消息,秦恬无法想象在播报这消息时这个前几天一直声嘶力竭怒吼的播音员在想什么,但他的平静似乎覆盖了整个华沙,一切都那么安静。
她终于忍不住,走到了外面,踏过庭院的绿地,一直到大门,探头往外看去。
……她看到了废墟。
艾森豪芬顽强的屹立显得那么突兀,当周围都是一片废墟时,墙垣倒塌,砖石满地,乌黑,焦灼,古色古香的城市似乎已经成为一段历史,她不由想到电影南京大屠杀的场景,一切都是破的,有几面墙几根柱子孤独的竖立着,透过墙上没有门板的空洞可以看到天上飘过的黑烟。
那震耳欲聋爆炸声,那全天候不断的轰炸,它真的,毁了华沙,一座真正的古城。
饶是秦恬几乎没怎么走出过艾森豪芬,还是被眼前荒芜凄凉的场景震撼的呆立半晌,她在一个深夜匆忙进入华沙,接着她在这个白天看到了华沙又一个全貌。
这就是战争。
此时她还没看到墙土碎石下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没去探究那地上一滩滩黑红的印记是什么,还没真切的闻到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可她已经感受到了战争的威力。
甚于电影,甚于书,甚于……历史。
她退后了一步,强烈的想要逃进艾森豪芬的庇护中。
“恬!”
后面突然传来声音,秦恬被吓了一跳,猛的回身,原来是桑埃托他们三人,前几天在酒店附近找受伤的行人都是他们做的,“恬,你怎么在这……你,你看外面……”
“恩……”
秦恬回身,她觉得很沉重,“我没想到,这么可怕。”
“对啊,很可怕。”
桑埃托笑了笑,“外面太危险,你还是快回去,很多人需要帮助。”
“你们还要出去?”
“恩,趁现在没空隙,看看还能不能多找几个人。”
桑埃托和他的两个朋友都戴了胶布手套,全副武装。
“我也去吧。”
秦恬又一次热血,自动请缨。
“不,太危险了,而且女孩子力气小,也搬不动东西,你在酒店等着,我们去。”
“我随身带些急救的东西,万一有需要……现在酒店那些人也能相互帮助,我这半桶水,也就打打下手。”
“……”
桑埃托和同伴相互看看,迟疑道,“万一还有空袭。”
“不会了!”
秦恬斩钉截铁,华沙投降后,这成了党卫军又一个基地,今天起,这就是德国人的囊中之物之一,它将会在某方面讲,比较的安全。
“……那,好吧。”
桑埃托也确实遇到过有些人救治不及在半路死掉的情况,就算秦恬帮不上实际的忙,以防万一也好,“你去厨房的柜子拿胶皮手套,再带些急救的东西,我们等你。”
秦恬撒丫子就跑。
跟着桑埃托三人沿街走了好几百米,尸体和断肢无数,秦恬有众多战争片打基础,短暂的适应后,很快进入状态,有时候甚至沿着一些拖拽的血迹去寻找,虽然只找到尸体,可也让桑埃托三人放下了心,至少这不是个累赘。
不知怎么的,走出很远,一个人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