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昀留下的,想来你不知道。”
林愉看着傅轻竹,忽然从她眼中看到了忧伤,林愉不敢多看,第一个打开了信,入目墨字,清雅俊秀。
长姐亲启:
“弟欲请命出关,此一役严峻,渡山乃国门,身为左相必当与之共存。”
“弟膝下一子,若此去不归,族印当独子继承。仙云台曾于姑苏买下,契书置于林氏嫁妆。和离书一并赠予,弟归当来自取,不归…林氏去留、仙云锲书皆由林氏作主,傅家不得干预。”
“余有一事相托,吾妻林愉年幼,无论何时何境,望长姐多有庇护,不胜感激。”
林愉看着这信,手里抓着那和离书,傅承昀给她安排好了所有退路,却唯独没有交代自己如何?
他为何要不告而别,因为怕看一眼不舍得告别。
他为什么把信给傅轻竹,因为怕她知道他心里没底。
那么,他呢?
他的生死,谁来保全?
没有人…
林愉想哭,但看着这些东西又觉的自己不能哭,傅承昀说她年幼她就年幼,傅承昀说让别人护她她就叫别人护她…她为什么不能站起来。
傅轻竹的手落在林愉肩上,她说:“阿昀出事了,这场战争是不公平的战争,他不仅要打敌人,更要战自己。”
林愉抬头,她望着傅轻竹。
傅轻竹不敢看她的眼,皇后的凤钗在她头上那样重,从没有一天叫她喜欢,只是她没的选。
“你说他不会有事,那你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胜的?”
傅轻竹问。
“不知道。”
“我告诉你…当年的惨烈。那时的阿昀只有十七岁,他是个漂亮倔强的男孩。青楼的出身让他备受苦楚,没有人告诉他他出生没错…所有人都厌恶他。”
傅承昀表面没说什么,夜里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
他说他想回家,可他不知道哪里有家,傅家不欢迎他,这里不是他的家。
傅轻竹说起这些没忍住就哭了,“后来他就跟着萧策去了战场,遇见了晋王,他们三个一起杀敌,成了朋友。”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夏国发了疯的拿将士炼蛊,“被种了蛊虫的人不知疼痛,无论刀砍箭射他们只会往前冲。阿昀他们没日没夜的打,最后也退至渡山…”
林愉不解,“萧家世代镇守,更有晋王手下大军,即便是蛊也不应该…总有办法的。”
“是啊!不应该他们去死…”
傅轻竹笑道:“但是…有鬼啊!”
林愉抬眸,傅轻竹落实了她的猜测,“不为敌人愁,但为家鬼苦,你知道一个得了军心的王爷和一个率领三十万将军成了朋友,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