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玉,似乎很随意的问,“为什么送我礼物?”
“因为……您是个好人。”
她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垂下了眼睛。在对面强烈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被对方正在一寸寸看穿。
这样的礼物大概是他收到的所有礼物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却已经是她能拿出手的最昂贵的心意了。
但没有人想收到一个带着满满心机的礼物,欠下一份可有可无的人情。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玉雕还买不来堂堂韩七爷的人情。也买不到她要的人情。
她的示好可能在他眼里荒唐可笑甚至自不量力的,她也知道他不是好人。
可是她需要这么做。就跟张姐说的一样,她现在需要一个靠山。
——或者在韩费扬这样的人渣眼里,她有一个靠山。
韩其似乎笑了一下,他看起来很意外听见这样的评价。
“礼物不错。我收下了。”
他说完向前走去。
阮颂站在原地,指尖冰凉,脚现在还在软,但现在不是软的时候。她一直看着韩其,直到他将那块玉雕放进了兜里,没有直接扔到地上。
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按照南迈的风俗,收了礼物,是要回礼的。
如果……借钱的话。她想了一下数目,咽了一口口水。
第16章惊蛰
前院响起汽车的声音,是韩真真踩着点回家了,外间很快响起嬉笑和说话声,几个叔伯正被侄女的亲昵逗得哈哈笑起来。
此刻的餐厅里面热闹极了,韩真真今天做了头,又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刻意放大了眼睛,看起来漂亮了许多,得了许多夸赞,她看起来开心极了。
晚娜替女儿背书:“今天真真是有个补习班,所以迟了点,这孩子啊,别的不说,就是学习可舍得下力气。上学期期末年级十四呢。”
阮颂将做好的长寿面也端了上来,海鲜汤醇厚香浓,一碗面归根到底就只有一根。
她将筷子放在筷枕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退下半步。
她的手背上还有刚刚被抓的痕迹,一道是结了微红的血痂,还没有彻底消退。
将面放在韩其面前时,注意到他的目光,阮颂立刻收回了手。
“我下面时带了手套的。”
她很小声解释。
——不会弄脏面。
韩其伸出取筷的手微微一顿。
韩费凡在长桌那边叫韩其:“小七啊,你以后就住家里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个照应。你来我身边做事,叔伯们也都放心了。哎,你不知道,那些外国字看得我头痛,又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晚娜听得心慌,心里一急,忍不住插嘴道:“可小七不是说要留学吗?”
这个场面哪里有她说话的份,韩费凡冷眼看她一眼,眼底带着压不住的厌烦:“你懂什么?社会的经验和读书不耽误,留学在外面吃喝混日子,能把南迈的人脉关系留出来吗?这世道,谁还能规规矩矩等着我们三四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