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根棉签擦完了,准备再换一根棉签。
韩其忽然说:“不用了。直接上药吧。”
“好。”
她放下了棉签,转身捧起下面的三瓶药,目光看着药瓶,“请问小七爷看想用哪种呢?”
他一只手仍然半举着,另一只手伸出来,在她手里一瓶药上点了一下,阮颂正要说好,就见那只手顿了一下,在她手腕的地方很轻点了一下:“很,这是什么?”
那是刚刚晚娜用衣架打出来的伤,本来用长袖遮住了,但刚刚上药之间袖口下垂,露出了一点。
阮颂抬起头,看向韩其。
今日她在白龙寺是帮了韩其,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并不够他能为她做什么的地步,而且韩其现在一心是要回到韩家的,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晚娜这个根深蒂固的常驻者起冲突。
她垂下了眼睛:“不小心撞了一下。”
她低下头,取下那支药膏,挤出一点,晕开在棉签上,然后依旧轻扣住他的手,为他上药。
从韩其的角度看过去,一旦看到了第一道伤,就很快现了第二条第三条,下巴上,锁骨旁,手腕和另一只手背上。
伤的弧度很奇怪,不是鞭子,也不像棍子,但应该很坚韧。
挨了打也不敢说出来。
就算聪明又如何。
他低头,看着那纤长的睫毛,那过于温顺并且日渐美艳的脸庞,他想到了四个字,掌中之物。待宰羔羊。
就在这短短一会,阮颂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她轻轻颔告别,看起来如此乖巧克己。
“好了。今晚最好不要沾水。”
她说。
韩其说:“剩下两支药膏你拿去用吧。治你的——撞伤。”
第13章“原来是这个啊。”
……
韩其早上习惯早起,窗帘没有拉紧,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手臂上不知道是药膏还是没有沾水的缘故,酥酥麻麻,仿佛血液还没流通。
他掀开被子起身,果断去浴室冲了一个凉。
仍然觉得心里哪里不舒服。
床尾春凳上有周妈提前准备好衣裤,除了贴身的背心和内-裤都不是全的,韩其看了一眼,知道这是韩费凡的旧衣,他面无表情扯掉浴巾一件一件穿了上去。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他走了出去,先看见两个年级略年轻的佣人,她们偷眼看过来,又飞快转过了头去。
韩其晃了一圈,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上一次见阮颂的后院,时间正好,满树的金链花在朝阳下漂亮极了。
他看着那丛树出神,窸窸窣窣中,忽听见声音。
一个女人正在顺着晨风捡什么。
原来是晚娜,她早上起来晾自己因为喷多了香水有些闷的纱巾,风有点大,那纱巾吹着滚在地上,晚娜去捡的时候,正好吹到了韩其脚下。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将纱巾捡起来,目光停留在她另一只手上那精致结实的衣架上,顿了两秒,忽的没头没脑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