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后知后觉的想要捂住她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但是她一个老太太的力气,和宋栀这样健壮的年轻人比起来,到底还是小了。
他们自觉是被宋栀冒犯了尊严,竟想着要来撕扯宋栀,宋栀抿着嘴梗着脖子,一脸让人不爽的傲气。
她没有骂人,甚至说出的话都是平静的,只是这话到底是“大逆不道”
,一下子就戳了马蜂窝,把那些人刺激的眼睛都红了。
“齐明安啊,我看,你这个媳妇是疯了,你快,快把她领走,咱们就当是没做过这门亲戚,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外甥。”
舅舅他们被撕了脸上挂着的假皮,怒发冲冠。
只是他们的外甥齐明安,并不干涉宋栀的任何决定,她是在帮他出气,他若是拦着,可就真的而不是人了。于是只是皱紧了眉头,站在宋栀身侧,恐怕这群发疯的人伤了她。
“您别急,我倒是觉得她说的没啥错。“他也站定,眼睛看了一眼周围,半是失望半是嘲讽。
满屋子老幼妇孺,即便是齐明安腿瘸,护住宋栀一个也是没是那么问题。
宋栀并不恼怒,甚至,她是觉得这件事情是好笑的,引得她不住的发笑起来。
今日,她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教育的极限,家里面能把孩子给教育成这样,也是相当的厉害了。
满家里的人逮着一个孩子吸血,可那个孩子不仅不觉得疼,还忙不迭的教育起另外不肯给他们吸血的人,这件事情,可真的是可笑。
她素来是不愿意跟人彻底把脸皮撕烂的,就算是之前和舅妈家关系僵,但是她也没掰扯出来说他们家的一句坏话。可时到今日,比起做坏事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可悲的。
也主要是因为他们家有了点钱,能让舅舅一家多了可以吸血的地方和炫耀的资本,否则,这个大姨和他们家,地位不会有什么不同。
至少在她的娘家那里,大姨始终也不过只是个包着金漆的送金娃娃,逢年过节的散财童子。可要他们说,真真正正把她当女儿疼的,到底有多少?
恐怕一时说是说不清楚,只能等大姨也落魄了,才能体会到所谓的人情冷暖吧。
不过她亲爱的妹妹就是一个实例在前,这种恶劣的对待不涉及到自身,自己当然是不会有那么深刻的感触。
只是大姨身在局中,自然是半点不明白,宋栀看着他们一致对外的对自己散发恶意,也觉得没了什么意思。
宋栀和齐明安连带着婆婆,都被轰了出来,人家说日后再也不和他们家做亲戚,就当是他们家里,再也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他俩手牵着手出门,迎着漫天星辰,宋栀因为气愤脸颊都有点发烫,和他相视笑了笑。
他们对此浑不在意,只有齐母,似乎是听见了惊天噩耗一样,立刻就大哭了起来。
这次人家落了面子,是真的把心给狠下来了。
以前就算是和齐明安他们不和,至少还让齐母去他们家,就算是干活,齐母大抵是甘之如饴的。
现在舅舅家彻底和齐明安家断了,就连干活,就连踏入这家的门口,都是再不许了,反正他们家有个有钱的大女儿,也不需要这个穷闺女在眼前碍眼。
大姐走的时候,她婆婆倒是偷偷的去送了,只可惜,大姨觉得二妹家的人都不可理喻,连二妹,都不配被叫做她的妹妹了。
就更别说舅舅家那些人了,她在他们家本来就没有一分地位,更别说那些被齐母捧在手心说是有大出息的侄子侄女了。还指望他们以后发达了能也孝顺她一把,人家转脸就把她忘在了脑后,在一个村碰见的都装作没看见,白瞎了她这么些年的做牛做马,悉心照料。
那没有影的沾光之事,终究还是阳光下的虚幻的泡影。
婆婆这么些年流的泪还没有这几天哭的多,每每见到,都是红着眼睛,严谨肿的跟个核桃似的,好像受了天下间最大的委屈。
亏得是周围的人都知道齐明安听话孝顺,否则还以为他是在家里虐待了老太太呢。
日子渐久,舅舅一家的态度就越决绝,哪怕是齐母罕见的把自己家打鸣的公鸡杀了洗白白给人家送过去,人家都要给她丢出来。
如此这般,过了整整一个月,舅舅家是彻底的油盐不进,齐母可能也是真的醒悟了,渐渐的也不去舅舅家给自己找罪受了,别人都说她是意识到了儿子才是自己的依靠,所以是真真正正的转了性子了。
村子里的人这样的话已经说了多次了,这一次,她的后路是彻底断了,总归是该老实了。
果然也如村中人所料,她最近真的大变样,一改往日的懒惰样子,不仅仅不睡懒觉了,也开始帮着家里人干活了。
宋栀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到底还是松了口气,他们在家的时候不多,只要她别作妖,一切都好说。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因着生意连续几天都不算好,天又旱,他们夫妻两个今天就没出去,正照顾庄稼。
玉米一向是不好出苗,若是盛夏缺了水,就更难出苗了,也亏得是上爻村四面环水,才省了点力气。他们因为忙这件事,这几天恰好在家。
也就是这么巧,邻村的王安桂粮食生意做的大,十里八乡的,全都收了个遍。他是真的脑子活又占尽了天时地利,心地宽厚会做人,所以生意是越做越大。
今年收成极好,除去吃的粮食之外,手头还有不少余粮,一般胆子大的直接就卖了。可到底是有没胆子的,眼见着别人的钱都攥在手里了,又羡慕嫉妒,于是又私底下联络了人家,说是再过来一趟。
他们忙完正是中午,刚好撞见回家吃饭的齐明安夫妻两个,王安桂也记得人家,远远的就下了自行车,自然大方的打着招呼:“明安兄弟,家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