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歌的举动印证了她的猜想——只见她缓缓地眨了眨眼,感激地冲苏凉笑了笑。旋即起身往那藤床处走去。
走到一半,她却停住,沉思片刻,又转了回来。
“算了,没什么必要。”
她又坐回了火堆旁,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该让人知道的。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
苏凉若有所思地望她一眼,刚要出声,便听战歌一种略显紧绷的声音道:
“我要对付的那人,和我一样,用的都是阿尔法式虫鸣。但和你们不一样。我……我其实没有那么绝对的正义性。”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从那人的角度来看,或许我才是值得被打倒的那一个,是名副其实的小偷、叛徒……和不配登上台面的假货。”
*
同一时间。
远处的另一座移动岛上。
这座浮岛正在以一种漫步般的度在空中移动,小岛上,仅剩的七名诃谙星队员正背靠成团,警觉地环视着四周。
这座移动岛的环境很不好,光线很暗,头顶是冒着闪电的厚重云层,地上有很深的巨大脚印,似是有怪物出没。明显危机四伏。
但再不好,他们也没办法了——他们当时费了很大的劲,才集体移动到这个小岛上。本意是想借着这座移动岛再去往另一个固定岛,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再迁,系统就出通知,禁止继续在岛间移动了。
这座岛的移动度也大大加快,行动轨迹也生了很大变化,颇有一种放飞自我的架势。这让布烈他们越搞不清楚情况,只能尽可能地保持警觉。
就在此时,布烈他忽然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很高亢,很震撼的短促高音。
那声音稍纵即逝,仿佛惊鸿一瞥。几乎是在同时,浮岛又呼啦啦地从另一座固定岛旁边擦过。布烈下意识地循声看去,正见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站在那座固定岛的边沿。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虫族男性,相貌却带着几分柔美。他的面前是一只一人高的绿毛野兽,正抱着脑袋不断后退,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恰在这时,那男人再度开口,又是一声嘹亮高音出,绿毛野兽哀嚎一声,瞬间摔倒在地。
……这下布烈总算确定,那种美妙的声音源自何处了。
浮岛移动很快,不一会儿就带着他们远离了那片区域。斗篷男的身影消失在布烈的视线之外,下一秒,他的一个队员就激动地凑了过来。
“你看到他了吗!”
他激动到口齿不清,“之前听到声音时我就在猜是不是他,居然还真是!我的天哪!”
“?这人谁啊?”
布烈莫名其妙,“他很有名吗?”
“天,队长你都没关注吗?这是旋律啊!特色言灵排名第二的旋律!”
那队员难以置信道,“阿尔法式震腔虫鸣的一代继承人,阿尔法震腔虫鸣传承协会官方认证的!据说他们这几十年培养了好多,才成功了这么一个……”
“阿尔法式震腔虫鸣?”
旁边一人诧异道,“可我之前还看到一个女的也在用……”
“瞎扯。”
先前那人不假思索地开口反驳。
“真正的阿尔法式震腔虫鸣只有雄虫才能掌握。你看到的那个肯定是假的。不懂别乱说……”
*
另一边。
苏凉与希光面面相觑,皆在努力消化着刚从战歌处听到的内容。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苏凉皱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尔法虫鸣只能传给男的?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
战歌平静道,“一方面是历史原因——震腔虫鸣源自祭祀古礼。雄虫主献歌,雌虫主祭舞,两边各自有严格的传承制度,这是自古定下的规矩。另一方面,则是身体原因……”
她伸手在自己腹部的外骨骼上虚按了一下:
“真正的震腔虫鸣,需要两个东西。一个是震腔,另一个,则是虫族本身的精神触角。震腔的力量能影响唱出的高音,在这一方面,雌虫因为先天的力量弱势,是比不上雄虫的。”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精神触角的状态能影响虫鸣的效果。雄虫随着生长育,精神触角会逐渐变得钝感,精神领域也会更加封闭。但雌虫的精神触角却能一直保持在敏感柔和的状态,在这一点上,反而是雌虫占优。”
听着战歌的叙述,希光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曾听说,想要学会阿尔法式震腔的话,需要经过十分艰难的秘密训练。所以那些训练,就是用来弥补雄虫的先天不足的?”
一旁的苏凉却是蹙起了眉。
她记得奈亚曾说过——继承了阿尔法式震腔的虫族,普遍早衰早亡,身体也不好。
什么样的秘密训练,会把人折腾到这样的地步?
苏凉心里飘起一个有些残忍的猜想,另一边,战歌已经悠悠地接了口:“训练肯定是有的。但精神钝化这种事,是没办法改变的。想要让雄虫的精神触角保持状态,就只有两种手段——药物,或者是手术。”
简单来说,就是在雄虫尚且年幼时,设法影响他们的生长激素,遏制他们的育,使他们的精神触角一直保持在育前的状态。这样一来,那些雄虫既能保证震腔的力量,又能像雌虫一样出触及心灵的声音,两者相加,再加上刻苦的练习,才能成就真正的阿尔法式震腔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