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进来的时候,苏清浅就被陈雨渺千叮咛万嘱咐,独身女孩一个人住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这种老小区。
“鱼苗说我一个人住,门口放一双男士拖鞋会更安全。”
苏清浅看了眼谢之淮的鞋子,穿她的拖鞋应该是个并不怎么样的提议,她想了想,开口道:“要不你直接穿鞋走进来吧,没关系的。”
玄关只开着一盏灯,昏黄的光打在女人的头顶,让人忍不住想抚摸她的长。
谢之淮身侧垂着的手指微动,“既然已经把你安全送到家,我就不进去了。”
他并没有真的进门的意思。
“等等,你不是渴了吗?我去拿瓶水,很快。”
苏清浅怕他赶时间,加快脚步向屋内小跑,没过一会儿,一瓶瓶装矿泉水重新出现在谢之淮眼前。
苏清浅将手中的矿泉水递了过去,眼含笑意:“给,路上可以喝的。”
谢之淮的目光落在苏清浅的小脸上,大概是跑得快,女人两颊的皮肤白里透红。眉心微动,他接过苏清浅手中的瓶子,柔声提醒:“早点休息,如果晚上还是疼的话,记得吃一片止疼药。”
苏清浅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颗智齿,乖巧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又带着点俏皮,“知道啦谢医生,今天谢谢你,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一晚上的接触,多少让苏清浅减少了独自一人面对谢之淮时候的尴尬,至少能戏谑地称他一声谢医生。
谢之淮像是也没料到,怔愣了两秒,随即低沉笑出了声,“希望苏患者尽早战胜智齿,牙疼要记得看医生。”
暖黄的灯光下,苏清浅看到男人反手指向了自己。
“好,我会记得的。”
她说的是医生,而他说的,是自己。
回到车里,谢之淮低头盯着手里的那瓶矿泉水,许久之后,勾着嘴角摇了摇头。几个小时之前的自己还想着来日方长,不急分秒。此刻不过是刚从她家出来,却有一种想立即转身回去坦白一切的冲动。
不止分秒,而是每一分,每一秒。
嘴角还留着自嘲的弧度,谢之淮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水,望向亮着灯的某一间,待灯光熄灭才驱车离开。
大概是作为医生说的话实在太过灵验,这天夜里,苏清浅躺在床上刚入睡,那颗智齿又突然疼了起来。
不是摧枯拉朽的痛,而是那种绵密而细长的疼,一下又一下,挑战着人的极限。
当她翻出药箱里的止疼药现已经过期两个月的时候,恨不得直接躺在医院门口等着第二天开诊直接把这颗不听话的牙齿给解决了。
苏清浅起身去冰箱找出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冰袋,照着晚上谢之淮的法子给自己冰敷。或许是心理作用,竟还真减轻了些许痛感。
第二天一早,被牙疼折磨了一整晚的苏清浅跟乐团请了半天假,准备直接去医院把可恶的智齿给解决了。
镜子里的女人,皮肤吹弹可破,素颜的小脸毫无瑕疵,硬要说的话,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之下,两道浅浅的青色可能是唯一的瑕疵。只不过瑕不掩瑜,倒是为这张脸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简单吃过早餐后,苏清浅打车到了医院。
现在挂号都是在门诊大厅的机器上完成的,苏清浅点到牙科,下意识想到了谢之淮。不过专家门诊上好像并没有他的名字,大概今天不是他的出诊日。
二院的牙科声名在外,很多人都是提前挂号,苏清浅最后只挂到了一个普通门诊的号,挂号单上也并没有写医生的名字,估计就是刚进来的年轻医生。
苏清浅的号在很后面,轮到她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听到叫号的屏幕喊到了自己的名字,坐了许久的女人起身进入了诊室。
坐诊的医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才刚正式工作。结束了上一个病患,他脱下了手套,站在水池旁洗手。
苏清浅进去没多久就有个护士推门进来,“方医生,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放桌上了啊,楼上还有事呢,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好嘞,谢咯!”
年轻医生看向苏清浅,“你好,苏清浅患者是吗?牙怎么了?”
苏清浅就这么站在治疗椅旁,听话地指了指一侧脸颊回答道:“智齿有点痛。”
“智齿痛?那可得拔呀,你先躺上来,我瞅瞅。”
年轻医生说话带了点北方的腔调,那语气,像是苏清浅一躺上去他就准备开始拔了似的。
不得不说,研究表明9o%的人对牙科的治疗椅都会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苏清浅也是其中之一。一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钻头,她仿佛已经听见声音,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牙也开始情不自禁泛酸。
躺到治疗椅上,苏清浅盯着头上的那盏大灯,恍惚间听到年轻医生询问自己,“疼了有几天?”
“断断续续有一周了吧。”
刚回答完,那医生已经拿着工具让她张嘴。
“一周啊,那你也是个狠人,哎哟我去。”
苏清浅心一紧,还以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