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子书岁对上萧必安那双阴鸷的双眼,轻轻唤道。
萧必安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伪善,“不是讨厌她么?”
他直白地将她的心思说出。
或许是看不惯她这通身的“白”
,他希望她同他一样一身黑,更要让她看清楚,她根本没有那么善良,也不必那么善良。
曾经那样求到他的面前,要他帮忙把这丫鬟调走……萧必安看不透子书岁,不明白她现在为何又要做好人。
可子书岁却满脸坦然,“是,我不喜欢云秀,云秀也不喜欢我。”
但即便云秀再讨厌,同为女子,子书岁看不得这样的侮辱。
“但表哥不该辱她,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衣不蔽体,毫无尊严。”
衣服迟早要打烂的,穿了也是白穿
她的嗓音虽轻,却分外坚定。
萧必安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衣服迟早要打烂的,穿了也是白穿。”
如此凉薄残忍的一句话,便让子书岁从脚底升起凉意,彻骨的寒冷让她如坠冰窖。
仿佛又坠入了那个阴暗的梦魇中一般。
她不是第一回听这句话了。
上一次,是八年前,她当时迷茫着,所以没机会反驳。
可这一次不同,子书岁抬眸,“无论立场如何,也不论男女,都不该被欺负凌辱。”
“表哥若觉得被冒犯,大可以罚俸、杖责,甚至发卖,但不能随意打死,还要脱衣受辱。”
杀敌不辱敌,是谢氏军中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她已经受到了惩罚,之后如何,舅母会有决断。”
她道。
而后,子书岁无视了他目光中的警告之意。
她转身,动作轻柔地将外衣提起,披在云秀的身上,遮挡住因为鞭打而裸露的肌肤,遮住那些台下肮脏的目光。
子书岁靠近她,温柔地替她将衣带子系上,浓重的血腥味传入鼻尖,子书岁看见云秀轻轻抬起了头,嘶哑的声音说着——
“谢谢”
。
子书岁没有回答她,因为当不起这声谢。
若非看见她受辱而心生恻隐,子书岁不会站出来,子书岁不会那么好心。
系到第二条带子之时,身后传来萧必安愠怒的声音——
“让开。”
众目睽睽之下,她这样的做法,对萧必安来说如挑衅一般,他不是会轻易退让的性子。
在子书岁的身后,萧必安扬起长鞭,仿佛她若不让开,下一鞭子便会挨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