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老衲身子骨尚且算硬朗,只是九郎你非要让老衲休养。”
杀生僧面皮抖动,沉声说道。
“大师的身子骨硬不硬朗,我不晓得。但这张嘴,确实比金刚色身要结实。”
纪渊摇头道:
“圣人与太子登天而去,日月同在,封镇虚空。
天地再无重关桎梏,三千年武运勃,不知催生出多少草莽豪雄,山野蛟龙。
大师,听我这一回,好好养着身子,再去丈量四神隐,灵机现的大争之世。”
杀生僧闭上双眼,欣慰一笑。
他本该寿数枯竭,圆寂于北海潮信时。
却不料,九郎生生给自己续了五百年的人寿,五百年的阳寿。
“老衲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便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纪渊淡淡一笑,望着座下被改易命数,由龙驹变成墨色麒麟的呼雷豹。
甲子年来,他平辽镇关外,讨伐北海屠龙种。
武功进境也没有落下,逐步踏入圣人所在的八重天。
更借由命数改易的本事,为二叔、婶婶、无垢、乃至一众亲朋都增添寿数。
“日月同在,胜天半子。
终让这天下有了六十年的太平光景。”
纪渊抬头感慨。
忽地。
马蹄如雷,来得急促。
不多时,就有一个英姿勃的年轻骑士策马而来,双手呈递上一份圣旨。
“入阁?加封太师?圣上的隆恩太重了。 我十八岁封侯,二十二封君,已经是位极人臣。
再行拔擢厚赏,只怕朝中非议。”
纪渊随意接过圣旨,大略扫过两眼,似是不感兴趣,将其还给年轻骑士。
“老师何必妄自菲薄,谁不清楚,这景朝两京十三省,都在老师的肩上担着。
也只有那帮勋贵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着压住老师的势头。
满嘴的道德仁义!天下苍生这几个字,哪里轮得到他们来说!”
年轻骑士像有一肚子的怨气与牢骚,此时不吐不快。
“病已,你这番话治个失言犯上的罪都不过分。
叫御史台知道,还不得再参一本。”
纪渊浑然没放在心上,入阁与太师,无非虚名。
他深知那场寰宇量劫还未过去,白含章登天化月,以身合道,不过消弭玄洲的灭世灾业。
九劫一世,因为白家父子的收官惨胜,还有八百年的太平可享。
但八百年之后,四神显圣降世,劫数不可遏制。
那才是真正的大寂灭、大破败。
“我只是替老师不愤!朝野上多少人,暗戳戳讲老师你拥兵自重,说辽东只知冠军侯!
还道老师节制五军,威压北海,又是组建水师,又是操练虎狼,俨然有裂土之心,不臣之志!”
英武骑士很是委屈,低下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