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边时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她又返回衣柜那里,找了一件长风衣套在外面,拔腿跑到餐厅里。
不出所料,盛祁舟打翻了红酒瓶子。
“二少!”
凌越琼走到盛祁舟身边。
除了胸口处的衬衣上染上了酒液外,连雪白的手指上也是一片血红,让凌越琼无法确认他有没有割破手指,但这已足够让她安心。
盛祁舟低头坐在那里,额前墨色的头垂下来,在脸上映下一片阴影,再加上餐厅里的灯光并不是那么明亮,即便凌越琼离他很近,她还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好蹲身在他腿边,仰起头试图盯住他,“二少?”
盛祁舟这才抬了抬下巴,“嗯。”
凌越琼最先看到的是他的眼睛,迷离而幽魅,纤长乌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有什么晶莹的碎光闪烁着,刺得凌越琼的眼睛里泛起酸涩,“二少你怎么了?”
盛祁舟不说话。
“你跟温婉……”
凌越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她压下心口剧痛,“二少不是跟温婉在一起了吗?这是二少一直想要的,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不开心?”
“那晚我给她下了药。”
盛祁舟这样说着,见凌越琼露出惊讶之色,他摇了摇头,“不是催情之类的药物,我在酒里给她下的是迷药。”
凌越琼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不管是什么药,像二少这样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下药这种侮辱自己尊严的行为来,所以二少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在试探她。”
盛祁舟虽然没有醉,但话倒是比平日里多,他解释道:“本来我和穆郁修就有血缘关系,也因此我和穆郁修的长相有三分相似,我用迷药把这三分相似增加到十分,借此试探她潜意识里爱的男人,在意乱情迷下渴望的男人,是否还是穆郁修。”
这才是盛家二少的作风。
“所以试探的结果是温婉确实还爱穆郁修,你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她的身体,然而她在你身下叫的却是穆郁修的名字,二少你因此……”
“不。”
不等凌越琼说完,盛祁舟打断她,“恰恰相反,在我假装成穆郁修要吻她时,她突然推开我,从餐桌上拿了刀子往我的手腕上刺。”
举起包着纱布的手腕,盛祁舟继续说道:“她叫着穆郁修的名字说这是我侵犯她的代价,若是我再敢碰她,她会跟我同归于尽,但事实上不久后她晕了过去。”
“你说的对。骄傲如我,我可以用尽手段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而不是去强迫她,所以即便我有好几次机会可以要了温婉的身体,我都没有这样做。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后跟我道歉,说她喝醉了酒,把我当成了穆郁修……”
凌越琼看向盛祁舟的手腕,想起早上时他说的值了,凌越琼点点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是好事,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就是二少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二少你……”
“不!你不懂!”
盛祁舟这次不仅打断凌越琼,他甚至抖地抬高了声音,向来沉静精致的眉眼间,此刻却是一片狂乱,低吼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出来一样,“你根本就不懂,却偏偏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你以为我傻吗?我盛祁舟很好骗是不是?”
凌越琼没有说话。
盛祁舟吼完后心里似乎好受了些,与凌越琼对视半晌,他收回目光,恢复一贯的谦和温润,“抱歉,你去休息吧!我会安静点。”
,又开启了新的一瓶红酒,动作平稳地往杯子里倒。
凌越琼起身坐在盛祁舟旁边的位置,就那样看着他把价值连城的红酒当成白开水来喝,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盛祁舟慢慢地推开杯子和酒瓶。
玻璃碎裂的声响之下,他把双臂放在餐桌上,脑袋埋了进去。
无声无息。
凌越琼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动,凌越琼以为他睡着了,起身走过去推他的胳膊,“二少,回房间吧!”
他却猛地抬起头,动作之快惊了凌越琼一下,她再去看他的眼睛。
血红一片,这一次她总算看清他湿润的睫毛上闪烁的是什么。
是泪光。
他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