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小女人都不再给他反应。明明白天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吃着臭豆腐,他还看着她有些气愤憋闷的小脸心里觉得好笑。
顾朔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只穿了一件浴袍,拿出那些玫瑰花片和千纸鹤堆满了床头,自己再坐上床,拉开浴袍,将冰冷的小女人裹进去。
让她的脑袋枕在他胸膛,拿起玫瑰花片在她耳边轻轻念他留给她的情话。
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他的话没有停。他什么都记不得,心里却万分地难受,仿佛每一句话都在虐杀他的心脏。
这一夜,坎贝尔城堡的人没有睡,皇宫的人也没有睡。莱菲凌晨三点时盯着焦虑和疲惫再次推开这扇房门,看到顾朔还在念那些情话,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遍念了,他的嘴唇干裂,喉咙嘶哑,却不肯停下来。
那一刻莱菲就在想,他看到过楚涵的失忆和痛苦,但其实最痛苦的应该是顾朔吧。
一个知道自己要守护一个人,却什么都记不得,依然执念着要去守护她,最终却得到这种结局……
这种心情,楚涵可能够感觉到?
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甚至睫毛依然有冰晶的楚涵,莱菲心里十分难受,不知道是在替楚涵还是在替顾朔。
容家的血脉传承已经违背现代医学。人类有很多未解之谜,谁都无法揣测一个人的精神力量被完全激会有多大的能量。
因为到现在一般人的大脑也只开了百分之几而已,只是冰山一角。
听到顾朔干哑的声音,莱菲给他倒了一杯水端过去。顾朔看都没看,依然在念他给楚涵的情书。
莱菲将水杯放到床头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说道:“今天是我错了。那最后一只千纸鹤的确不是你留下的。我们已经查到罪魁祸了。她是负责宫廷的官员,受容梓指使,仿造了这只千纸鹤……”
这都是皇室的疏忽,莱菲和伊莱借此机会将皇室彻底清查了一遍,竟然现不少贵族的眼线。不止是容家,还有被其他贵族收买的人。
虽然以前他们也知道宫里会有别人的眼线,但是,绝对没料到这些人会如此胆大妄为。难怪顾朔即便失忆梦游过来还会特地避开所有人,他本身就不信任别人,不愿意在楚涵的身上冒险。
顾朔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事情真相如何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只是想楚涵能够醒来。
莱菲在房间里站了很久,感觉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只得离开。
解药解了楚涵的毒,但楚涵并没有因此醒过来。
翌日一早,诺曼。威登再次推开这扇门,看到一宿没睡坐在床头看着楚涵呆的顾朔,心里很不是滋味。
“起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诺曼说。
顾朔坐在床上不动。
诺曼只好说:“你若恢复不了记忆,对她无济于事!”
顾朔终于动了。
十分钟后,顾朔坐上了诺曼的车。
诺曼说:“今天早上容家那边传来消息,容茹要肃清内外十八支,这次容家怕是会有大清洗。”
顾朔对此没有兴,只问:“你带我去哪里?真的能让我恢复记忆?”
“我不能确定,但可以试试!”
卡洛琳做的是记忆封闭,也许有什么东西能够打破这个闭环。
诺曼开着车径直向修斯坦庄园而去。
现在已经是初夏,一望无际的玫瑰花田生机盎然,不少枝头打出了花骨朵儿。顾朔摇下车窗扑面而来是玫瑰花香和泥土的气息,清干净。
然而诺曼却将车停在一片灰败的花廊前。
从枯败的枝叶能够看出这些都是玫瑰花藤,经过精心修剪装饰出的玫瑰长廊,只可惜,这座玫瑰长廊没有一片绿叶,即便是初夏阳光明媚,也散着阴冷的气息。
诺曼下车,穿过玫瑰长廊,带顾朔一直走到长廊尽头,停在唯一的门前。
这十多年来,这里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踏足过。开门前,诺曼回头看顾朔:“这十几年,你是第一个我带过来见她的人。”
她?
顾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准备好了吗?”
这话与其是问顾朔,不如是诺曼对自己说的话,他长吸一口气,终于推开了这扇门。
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口的顾朔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诺曼率先走进去,仿佛不受冰寒的侵扰。这里装修看起来跟其他地方没差别,但是,顾朔清楚感觉到这些加厚隔热的墙壁是故意在造一间冰库。
只是这间冰库是一间装修典雅的房间,从摆设来看还是女人房间。
诺曼穿过前面的花厅,走到后面的卧室,手脚不自觉地放轻了。
那一刹那,顾朔脑子里有个古怪的想法:卧室里有人!
怎么可能?
有谁能住在冰库?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却已经得到唯一的一个答案,心里震惊不已。
诺曼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仿佛怕吵醒了沉睡的人,回头还冲顾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顾朔也这才小心靠近,呼吸都不敢放肆,果然看见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而床的四周放着冰块,床头柜上甚至有冰雕成的装饰品,最显眼的是一簇冰雕玫瑰。
只是床上的女人闭着眼,安静地“睡着”
,面目如生,眉毛和睫毛上有轻微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