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莺这时候见到席景许,简直都快要觉得他身上散着道道金光。她立时激动喊道:“景许救我。”
席景许走上前来一把将陈白莺一把扶起,翻飞的袍角猎猎作响:“小叔,我知最近我深受三皇子赏识,可哪怕你再嫉妒我,也不能从女人家身上下手吧?简直丢了我们男子的脸!”
他以前虽然怕席衍,可近日被人捧到高处,哪还将席衍放在眼里?
席衍无缘无故被一通乱怼,眼底寒芒一闪而过,声音阴冷:“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
席衍拿起那写满真相的纸,劈头盖脸砸向席景许。
席景许被砸了个正着,他哪受得了这等难堪,正要作之时,忽然瞟见纸上的几个字眼。
席景许双目震惊地大睁开来,内心登时哑火。纸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陈白莺的所作所为。
“别看!”
陈白莺反应极快,意识到那是不能见人的东西,边叫嚷着阻止,边快步上前抢了去。
然而来不及了,席景许盛名在外,也不真是全靠外人吹捧,自身还是有点本事的。他一目十行,早已飞阅览完毕。
“你真下手害了姜艾?”
席景许不可置信地指着陈白莺,是他蠢笨,最近才弄清了陈白莺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单纯,可想象不到她竟凶残到敢出手害人命的地步啊!
而且害得竟然还是姜艾的命,那可是与她情同姐妹自幼一起长大的姑娘啊!他与姜艾、与陈白莺一起长大,见过无数次陈白莺扬着笑脸牵起姜艾的手,见过无数次陈白莺温温柔柔地摸姜艾的脑袋,她究竟是怎样狠的心肠,才能下去手?
一想到那样鲜活的姑娘可能突然没了生机,席景许心里一阵后怕,脊背上满是冷汗。
见到陈白莺心虚的神情,席景许心中登时一沉。好歹在一起多年,虽然陈白莺在他面前遮掩起真正的性情,但他还是能判断出来陈白莺一些下意识的反应的。
她竟是真的想让姜艾死。
陈白莺看不惯席景许心疼姜艾,却对自己怒目相视。然而为了逃脱责罚,她只能忍了心中嫌恶,软语哀求道:“没有,真的没有,席衍你信我啊。那只是食盐,我拿错了……”
说谎!她的神情告诉他,她分明还在说谎!
席景许不想再听下去了,他铁青着脸道:“如此毒妇,本就该罚。”
语毕,他将衣袖从陈白莺手里一把扯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可不行!席大夫人虽然也震惊,但陈白莺可千万不能受罚。
她知陈白莺是个有手段的,却没想到自上次之后,她竟这么快就又设下毒计,而且这次还是她一人擅自行动,竟是连自己都被埋在了鼓里。这是上次教训还没吃够么?她可还怀着身孕呢,就不想着为肚里的孩子积点德吗?
可她肚里的毕竟是自己亲孙孙呀。席大夫人虽恨不能生撕了这丢人的东西,可咬咬牙,终于还是站出来顶了责罚:“此事怨我,是我支使白莺做的。”
陈白莺侥幸逃脱,但心里可不感激席大夫人。若她真良善,上次就该替自己受罚,这次不就是为了她肚子嘛。
若不是这老虔婆拦着,自己早就与席景许喜结连理了。结果嫁进来后还要被磋磨那么久,她早就不耐烦伺候了。
这是她欠她陈白莺的!她早就该这样做了。
陈白莺一骨碌爬了起来,逃也似的连忙跑了,根本没有回头看。
席大夫人看着陈白莺离去的背影,愣怔许久后才反应过来,立时嚎哭叫骂开:“这搅家精!成日里惹是生非,把我们大房搅得日夜不安歇。亏我平日里待她那般好,白眼狼,不知感恩……”
陈白莺全当过耳旁风,一概没理。等跑的远了,就再也听不到了。
等进了院子,陈白莺仿若做贼心虚,蹑手蹑脚地向屋里走去。
屋里热气腾腾地暖炉温暖了陈白莺受惊的心,她才松了一口气,席景许冷冰冰的声音突在身后响起:“站住。”
“你不解释解释?”
“解释?”
陈白莺见瞒不住了,竟是索性彻底抛开了脸面。
她疯跑回来,披头散的,平素温柔灵动的眼陡然凌厉起来:“解释什么?难道不是你该向我解释吗?”
迎着席景许震惊的视线,陈白莺无声地站直了身,脸上陡然笑意盈盈,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书房里的蓝衣小姑娘。”
第44章为难
“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席景许眼神乱飞,试图遮掩道。
陈白莺咯咯地笑了开来,直接撕开了他的伪装:“你不懂?那是谁在画完画后还去库房找东西装裱?”
席景许声音忽然止了,他狼狈地绕开了话题:“可你也不能做出如此狠辣的事啊,阿艾和你自小……”
陈白莺神态疯狂,笑到身形左摇右晃:“这有什么,我最恨的就是没真要了她命!”
看见席景许害怕地后退一步,陈白莺内心不屑。枉他身为一个大男儿,竟是被席大夫人养成这样懦弱的性子,稍一恐吓就惶恐成这个模样。
席景许这才现陈白莺的真实面目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狰狞。他颤声问:“可你下毒时,也不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吗?”
“是了,还有个孩子呢。”
陈白莺忽然餍足地笑开,用手在肚子上轻轻拍抚几下,仿佛手上握住了个重要倚仗一样,“所以记得,我现在受不得气,你们可别惹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