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莺本来没准备插手秦王后院这些事,可这王氏一听要请大夫,竟然吓得面无人色,沈幼莺就是想装糊涂都装不了了。
“柳氏到底怎么了,请个大夫竟然将你吓成这样?”
王氏垂头不语,脸色白。
沈幼莺只好同肖侧妃道“那就去看看吧,柳氏住在哪个院子?”
“住在琅华苑。”
琅华苑靠近后座倒房,离听梅轩很有些距离。沈幼莺打了其他妾室离开,又换了身轻便衣裙,才和肖侧妃、王氏一起去琅华苑。
一行人刚到琅华苑门口,就看见柳氏的女使红玉埋着头从另一边的拐角处急急忙忙跑出来,她只顾埋头往琅华苑跑,没留神前头来了一波人,撞上时吓了一大跳,跌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的东西也跟着散落一地。
沈幼莺看去,是用油纸包好的药材,
肖侧妃皱了眉,训斥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柳氏病了,你不在跟前伺候,往外面跑什么?”
红玉跪在地上将药包捡回来紧紧抱在怀里,结结巴巴道“夫人、夫人她肚子疼,我去给她取药了。”
肖侧妃和缓了面色,轻声细语道“既然病了,怎么不请大夫来看一看,还要你去外头买药?”
红玉支支吾吾眼神闪烁,春寒未却的天,她的额头汗珠一颗颗往下落。
沈幼莺道“先去看看柳氏吧,别把小病拖成了大病。”
她正要往里走,红玉却忽然大声道“别去!”
下意识喊完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她表情变得太快,以至于清秀的面孔变得有几分扭曲“夫、夫人她正生着病,别过了病气给王妃……”
沈幼莺越笃定柳氏的病恐怕有蹊跷,她没撞上就罢了,现在撞上了,自然不能这么含糊过去。
她给白螺使了个眼色,白螺立刻会意上前,将红玉半强制地拉到一边去“别挡着王妃的路。”
柳氏住在琅华苑西屋。
沈幼莺刚进院子,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呻。吟声。
那声音似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溢出,回荡在有些僻静的院落里,很有几分渗人。
王氏脸已经全白了,她咬唇犹豫道“她这么叫了一天了。”
沈幼莺看她“同住一个院子,你没去看看?”
“柳氏总说身体不适,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出门见人了。”
王氏低低道。
沈幼莺推门进去,压抑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就回荡在耳边。
里屋的人也听见动静。嘶哑出声“红玉?药买回来了吗?再去给我烧一盆水,抱一床新被褥来。”
红玉落在后面,身边紧跟着白螺,根本不敢开口,只不住地擦汗。
沈幼莺推开里屋的门,门刚一打开,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浓重的香料味道同女子葵水的血腥味混在一处,令人作呕。
众人下意识掩住口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沈幼莺快步绕过屏风,便被床榻间的情形吓得动弹不得——
只见柳氏身后垫着软枕半靠在床头,面如金纸,汗如雨下。在她身下,浅蓝的锦被浸了透大滩的暗红色血液,正散出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