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的今后便与渊儿连在一起了。他性子颇冷,也不太会说话。你与他在一起要互相理解,才能好好地过日子。”
苏老夫人瞧着甄芙,细细地嘱托着。
徒渊不太会说话?甄芙拨弄同心结的手微顿,想起了那日同心结下的纸条,目光便涣散了起来,嘴角浅浅勾起。
苏老夫人见甄芙走神,便唤轻声道:“芙儿,芙儿……”
甄芙猛然回神,歉意地朝苏老夫人笑笑:“老师,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一旁站着的黛玉却忍不住抿嘴笑道:“老夫人,您可莫听芙儿姐姐胡说。她这哪是走神,分明是想太子殿下去了。”
甄芙小心思被黛玉一语道破,便有些羞意。苏老夫人打量了甄芙的脸色,也觉得如此,便放了心,朝黛玉道:“还是玉儿聪慧,我都未发现呢。”
“老师——”
甄芙心里尴尬,她嗔了黛玉一眼,才不自在地拖长尾音唤了苏老夫人一声。
苏老夫人与黛玉相视一笑,便故作生气道:“你既然是渊儿的太子妃,自然该随他唤我一句外祖母了。怎的你还唤我老师?”
甄芙迎着黛玉打趣的目光,只好讨饶,乖乖唤了句:“外祖母。”
苏老夫人满意地颔首:“这样才对啊。”
大婚的日子在甄芙紧张期待的等待中,终于如期而至。
不到五更天,甄芙便沐了浴,在清阮的服侍下,换上大红色的喜服。
手巧的赵嬷嬷拿着粉正要给甄芙搽上,最后却又停了手,赞道:“太子妃娘娘玉雪冰肌,若真搽了这粉,反倒会失了原本的好颜色。”
甄芙闻言,便浅笑道:“那嬷嬷看着弄吧,我相信您的。”
赵嬷嬷欢喜地答了一声,就仔细地为甄芙上起了妆。
甄芙眉心有一点朱砂,有了花钿反倒不美。赵嬷嬷瞧了一会儿,也只帮她描了黛眉,点染了少许胭脂在脸上,唇上也只点了些口脂罢了。
妆容已成,赵嬷嬷才小心地为甄芙戴上四屏的凤冠并步摇。凤冠上嵌着圆润的东珠,与甄芙的明珠般面容相应和。
“姐姐真美……”
黛玉瞧着甄芙便不自觉喃喃,封氏看了一眼,心里就颇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甄芙闻言,伸出食指戳了下黛玉的额头,才笑着揽镜自照。
她面容本就明艳,如今一笑,更是姝色无双,直把屋子都衬得更明亮了几分。
屋中几人正看得愣怔时,屋外的清阮便步子轻快地走了进来,行礼道:“太子妃娘娘,夫人,吉时到了,轿子也在外面候着了。”
封氏闻言,泪水便从眼眶滑落。她扶住甄芙的手,哽咽道:“芙儿过去后,要好好帮太子殿下管理好东宫,好好与他相处,不能过于任性了。”
甄芙拿起帕子轻轻擦去封氏的泪水,压抑着自己心里酸楚的情绪,朝封氏笑道:“母亲莫哭了,你若是再哭,我便不去了。”
“胡说!”
封氏下意识便扬声,等见了甄芙眼中的笑意,才故作生气道:“你个狠心的丫头,不见你有半分不舍,果真是女生外向。即如此,我们便快走吧,仔细误了吉时。”
封氏说完,便帮甄芙盖上了大红色的盖头。
迎亲的队伍,以太子殿下为首,有二十位属官,护军参领率着护军四十人,还有随行的銮仪卫。内务总管领着八抬彩轿,里面坐着的是与甄芙命理相和的女官。单看这仪仗便觉得声势浩大,极为壮观。
在昨日嫁妆出甄府时,观看的百姓就已纷纷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满满当当的一百二十台嫁妆,朝服冠珠缂服,金器木器玉器,皮子茶叶俱是佳珍,一路抬到进了大明宫,又向着东宫直行。这一路,也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
轿子一路走着,不过几刻,便到了东宫。轿落,徒渊在所有人未发应过来之前,便率先走到轿旁,掀开了轿帘,朝甄芙伸出了手。
甄芙视线朝下,隐约见了徒渊骨节分明的手。那一瞬间,似乎什么理智都消失了,她下意识就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洞房里,红烛高燃。甄芙坐在床上,微微动了下脖颈,便听见清阮惊呼:“太子殿下,还这么早呢,您怎的就来了?”
徒渊并未回话,只冷冷地往外看了一眼。那些跟着他来的,想闹闹洞房的几人便打了个哆嗦,忙赔笑道:“太子殿下忙,我们便先去前殿了。”
说完,他们就互相推搡地走了,只留下大皇子站在了原地。
大皇子身体虽然多病,但性格却极为温和稳重。徒渊见了他,便松了眉头,朝他行礼道:“前面有些乱,便拜托大哥帮我照看了。”
大皇子从未见过这般心急的徒渊,如今见了便好笑:“我知道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放心的去,前面还有我呢。”
徒渊闻言,朝他行了礼,便转身向房中走去。
他打了个手势,清阮就与其余女官一同轻声退下,并阖上了房门。
甄芙听到了,徒渊和大皇子在门外的对话,正有些害羞地攥紧了衣角,随即便感觉自己头上的盖头被喜秤掀开了。
她一抬头,便见徒渊着一身龙纹的喜服,正低着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却一句话也未说。
气氛有些凝滞,甄芙心里觉得有点尴尬,便瞪了眼徒渊嗔道:“太子殿下为何不说话?是在想什么吗?”
徒渊坐到甄芙旁边,先为她解下繁重的凤冠,才握住她的手,笑道:“在想,你终于是我的了。”
甄芙心里一动,也握紧了徒渊的手。
徒渊眼中笑意更深,他站起身,这样般拉着甄芙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合卺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