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儿苦笑。她机敏聪慧,善解人意,曾是东方不败最疼爱的枕边人,这些年他的变化她如何能不知晓?东方不败三年未曾与她同榻,其他几人还当教主修炼神功,戒色禁欲,唯有诗儿发觉异样。她虽重病将亡,但对东方不败仍满腔爱意,不愿背叛他。她素知这位夫君的为人。东方不败此人,一代枭雄,机智非凡,有谋断天下之才,但做事却有些不够心狠手辣。任我行当年练功暴毙,诗儿知道是东方不败的计谋,却也隐约知晓他未曾斩草除根。虽不知任我行是否真的死了,但是他的独生爱女任盈盈,东方不败却一直照顾有加,甚至尊为圣女。由此可见,东方不败虽然行事狠厉刚硬,但仍有一丝柔软可循。诗儿道:&ldo;妾身服侍教主多年,素知教主以大局为重,从不沉迷于女色。如今教主神功大成,我们姐妹……只望教主看在几个姐妹追随您多年的情分上,莫要为难她们吧。&rdo;东方不败不语,沉默片刻,忽然弯下腰来,伸手轻轻抚摸着病榻上那人秀美的面庞,低声道:&ldo;诗儿,论容貌,你比不上雪儿,论武功,你比不上如秀。可是这些侍妾中,我最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rdo;诗儿微微一颤,极力扯出一抹微笑,虚弱地道:&ldo;因为诗儿最听话。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rdo;东方不败幽幽叹息一声:&ldo;你如此善解人意,可让我如何舍得。此生生为女子,是你最大的幸运。可生得如此灵巧聪慧,却不知是你的幸,还是不幸了。&rdo;诗儿浑身一抖,脸色越发青白。她知自己窥测到了教主的秘密,他必不会容自己活下去。那几个姐妹也非蠢笨之人,难保没有猜到一二的。东方不败既然容不得自己,也容不下她人了。她本来想临死前为大家搏取一线生机,但如此看来,东方不败早已动了杀机,却是无法改变了。她张了张唇,还是不想放过最后一丝机会。东方不败轻柔地按住她的唇瓣,仿如从前多少次恩爱缠绵时一般,深情款款,却温柔地吐出让人绝望的话语:&ldo;你安心去吧。念在我们夫妻一场,本座送你一程。&rdo;东方不败出了诗儿的院子,身后传来哀哭之声。他脚步未停,径自去了。刚转过内院,忽见白如秀面目苍白,神情木然地倚在走廊边,正静静地望着他。东方不败眸中寒光一闪,负手而立。白如秀敛身向前,轻轻拜倒:&ldo;妾身见过教主。&rdo;东方不败淡淡道:&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ldo;妾身听说诗儿姐姐快不行了,特来看看。此刻……怕是来晚了。&rdo;东方不败负在身后的右手动了动,却终于没有出手,道:&ldo;你是来得晚了。诗儿已经去了,你去送送她吧。&rdo;&ldo;是。&rdo;东方不败从她身旁缓缓走过。白如秀回首,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眼角流下一抹清泪。杨莲亭来到后山的悬崖,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崖上狂风十分凌厉,不过对于习惯了宇宙黑洞暴风的高级精神体来说,实在是小意思。他闭上眼,缓缓转动体内的能量,在崖上一动不动地默立了片刻,突然腾身而起,一个冲跃,仿佛跳过龙门的鲤鱼,在半空中身体翻转,然后向着崖底深远直冲而去。如果有人看见,必会吓得失声尖叫。不论武功何等深厚高明之人,即使是东方不败,也不敢如此飞跃半空跳下,完全没有依仗。纵使以他之能,也只能依着岩壁跃下,在下坠过程中辗转借力,方能安然无恙到达崖底。数百公尺高的悬崖,可说万丈也不为过。杨莲亭纵身跃下,只觉朔朔风声在耳边呼啸,整个人好似翱翔空中的飞鸟,四周的景色都呈现一种暂时的停滞状态,无比美妙,也无比接近死亡。此时如果有人从崖底往上看,会隐约看见一个黑点在慢慢接近地面。但是突然间,那黑点猛然涨大,爆发出极为绚烂的金光,好似一个小型移动的太阳,放射着让人畏惧的能量。杨莲亭面无表情,极为冷静地计算着自己的能量,控制着下坠速度。当接近崖底时五十米左右时,他的速度已极为缓慢。于是他笑了笑,展开优雅的慢动作,衣摆翩翩,从容地摆了个合适的姿势,再缓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