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通过那场刻骨铭心的野狼峰血战,莫昆昦学得聪明多了,处事也圆滑谨慎多了。
“黄沙和细流没有阻挡你们吧?”
莫昆昦冷冷地问道。
“回大郎主,没有。当我们逼住两人时,要不要动手,两人确实犹豫不定,可能是后期念着我们对他们两人的好吧,毕竟都是江湖中人。但看见令牌后,知道我们是您派去的,两人二话不说,收拾行囊悄悄地离开了。”
焦无煆依旧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两人还算识趣,否则免不了一场恶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莫昆昦那双深蓝的眼睛依次从焦无煆、宋天刚和朱家浩脸上冷冷地扫过,而后,慢声细语道,“黄沙与细流联手,你们虽然人多,但不一定能占上峰。顺利抓捕曹承玉,黄沙与细流也算帮了我们的忙。山不转水转,以后遇到两人,只要不挡我们的道,尽量不要树敌,现在我们的敌人够多的了。”
“是,大郎主,我等谨遵大郎主旨意行事。”
焦无煆、宋天刚和朱家浩肃然齐齐回答。
“接着说说曹风海他们。”
声音依旧冰冷无温度。
“以五日为限,如果不能把萧岁寒绑来换人,我们就威胁说杀了曹承玉。曹风海答应绑人,但需要帮助,毕竟绑架武功高强的朔北边军统帅不会像喝下午茶那般轻松,他要求我们提供能把人迷晕的药物。我告诉他到了幽州城外那个豆酱村,自会有人把灌满了晕药的锦筒交给他们,曹风海答应自会想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进入幽州王府。大郎主,接下来这段都顺利。”
焦无煆答道。
“他们想的是什么理由啊?”
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阴谋绑架敌国大将,迷晕敌国大帅,此事邪恶卑鄙,令人指,简直无法想象,唯独不见他羞愧。”
焦无煆用眼角余光看着莫昆昦。
接着,他不假思索道:“他们想的是漠北大契铁骑犯境,边境告急,送紧急军情去幽州王府。”
“理由倒也充分。不过,他们弄巧成拙了,似乎忘了整个朔北的情报网掌握在萧岁寒手中。朔北风吹草动,弹指之间,萧岁寒就会知道。你们绑架了曹承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萧岁寒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曹风海以大契铁骑犯境这么大的谎,可不好自圆其说啊!”
语气里已经暗示了曹风海等人幽州王府之行必定失败的结局。
“正如大郎主所言,曹风海等人被识破,被当场诛杀,头颅悬于城门口示众。”
焦无煆带着一股悲凉的气息答道。
语调里隐含着一抹哀其不争、不辨善恶、不明是非的意思,但无人能听出。
“曹承玉!”
莫昆昦愤恨地吐出这个日夜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仿佛是舌头上的毒药,“你带兵伏击我大契铁骑,杀了我五千兵士,那五千个灵魂七年里一直在梦里陪着我,我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那就是让你在那个黑牢里待够五千个日夜。”
突然,莫昆昦用凶狠狠的目光盯着高台下三人,“传令下去,适当虐待一下那个曹将军倒是可以的,但谁要敢弄死他,看我不扒了他的脸皮,我要让他也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待上五千天。”
由此看出,莫昆昦的报复心无出其右,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行事特点犹如一条疯狗在肆意横行。
“是,大郎主。”
莫昆昦冰冷的眼神落在焦无煆脸上,焦无煆似乎感觉到了那眼神的重量,里面蕴含着什么东西。
“焦无煆,抓曹承玉的时候,你好像袖手旁观看热闹。”
陡然响起的带着诘问意味的声音,语气足够尖锐。
焦无煆心中一惊,不好,有人使坏,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瞥向旁边的两人,眼神在宋天刚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
而此时的宋天刚,已经察觉到焦无煆眼神里那层深意,故意把脸转向别处,一副仿若不知、与己无关的样子。
“回大郎主,无煆的确先前没出手。无煆觉得四人群殴一人已够无耻,我不想再绝对无耻。”
焦无煆身子很瘦,相貌平庸,微寒出身显而易见,是个谦恭有礼的年轻人。年方二十八,却严肃得像个老翁。话语中多了一分幽默感,才使他显得有些活力。其实,他的性格里缺乏就是活力,他脸色阴暗得甚至比大郎主都黑。
他的肩头垂着一件饱经风沙侵蚀的蓝披风,因长期暴露在阳光下,早已经褪了颜色。披风之下是烟色的外衣和长裤,与幽暗的眼睛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脖颈下坠着一颗黄紫色晶石,已经被皮肤磨得油漆乌亮,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