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顾山药手尖儿一指库房,照着怀锁的后腚就是一脚,细嗓儿喊道,弟兄们-招乎啊!
怀锁醒了,抡起顶门杠,甩开大步冲进黑幕之中,扯起脖子嗷嗷乱叫。
埋伏在各处的家院也叫喊着围拢上来,明子火把亮作一处,梆子铜锣响成一片。
时间不大,怀锁一人拎着两个蟊贼跑了回来,接着其他三个也被众人推推搡搡押进房间。
案上早已点燃油灯,马嘴坐在桌旁,面沉似水。身后站着顾山药,抱肘而立。五个蟊贼跪在当中,四处张望。
马嘴一拍桌案,喝道,大胆蟊贼,今日落网,还有什么可说的。
五个家伙先是哆嗦一下,抬头看看马嘴,然后垂不语。
顾山药嘿嘿一声冷笑,叫道,说说吧,既然折在这儿了,就别撑着啦,撂吧。是哪个绺子的?
五个人一听这话儿,纷纷抬起头来,眼睛贼光一闪,其中一个试探着问道,敢问这位大哥,也在黑道上飘过?
顾山药说,呸-,娘的,你得管我叫爷爷。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还他妈没你呢。
那人眨着眼睛,并不生气说,那是,那是。您能不能把您的大号赏下来,让我们这些晚辈开开眼?
我老人家已经洗手不干了,没闲心跟你们这些喽罗小辈瞎扯蛋。顾山药说,你们老大是谁?
您要问这个-,那就好办了。
那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上还带着一丝轻蔑的坏笑,说道,提起我们当家的,那就是漠北鼠许大头,吃这碗饭三十多年了,没输过场子。我们绺子局红号亮,响当当。我看这位前辈不如挂靠了我们,包你是个四梁八柱的爷子,我们当家的不会亏待你。怎么样?
说着他还叉拳当胸,行起了匪礼。
呀呀-呸!顾山药气得嗓子直冒烟,骂道,许大头算个什么撮鸟!你们也不访一访我老人家是谁?就你们玩儿的这些伎俩,不过是些粗使的活计。爷爷我从来不做这等勾当。
马嘴咳嗽一声,瞪了他一眼。
顾山药气得一脖子青筋,说,今天你等折在这里,说说怎么办吧?
我们着实不知这是您的盘子,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得罪了各位爷们。如今栽在各位的手里,还望几位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让我们滑了,明日来府致谢。
这家伙越说越得意,好像是一场误会。他摇头晃脑地接着说道,滴水之恩,日后我等定会涌泉相报。我们绺子从来说话算数,不晃门子。
其他的贼们跪在地上不住地点头,笑嘻嘻地用下巴问着马嘴。
顾山药实在忍无可忍,冲将过去,照着那家伙就是两个嘴巴,手法之快,只闻其声不见手形。就连那家伙本人也没有看见那嘴巴是怎么扇的,先觉得脸上一阵疼痛,然后就听到啪啪两声。真叫一个脆生。
那家伙不由地怔一下,两只眼四处找手,没有找到,也就笑不出来了。
顾山药骂道,敢跟我这儿油腔滑调,仔细你的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