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马嘴整了整衣冠,催动卧雪来到骑白马的人面前。轻轻舒了一口气,微微冷笑,说道,我知道你早晚会来的。不辞而别毕竟不是正人君子的作为。
骑白马的微微一怔。
片刻,他扯去缠在头上的青布,露出了一张熟络的面孔--黑楞。顾山药,怀锁以及两个小厮唏嘘不已。黑楞干笑一声,走上前来。
他躬了躬身说道,没想到马嘴兄目光如炬,真是高明,高明。
你也很高明,险些骗过我的眼睛。这么老远跑到这里,又是何必呢?马嘴问。
这些天的风沙不小,戴上缠头也是为了遮阳挡尘。绝不是为了和你过不去。黑楞在马上拱了拱手。
那好,既然如此。马嘴抬了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做了个放人的手势。说,怀锁,把那两个兄弟放了。跟他们说我是闹着玩儿呢。
怀锁双手提着两个被捆扎得粽子样的汉子走了过来,往地上一放,扔在了沙丘上。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对面走出两人,给他们松了绑绳,扶了回去。
黑楞骑在白马上欠了欠身,对怀锁说道,这位兄弟,适才手下的出手过重,是否伤着身子?在下这厢赔罪了。
怀锁冷笑一声说,我们当家的已经替我出了气,也算扯平了。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骑上马走回本队。
顾山药看出黑楞的模样,也在后面打起了招呼,黑楞兄,我一股烟这厢有礼了,这些日子老没见了,一向可好?
黑楞招了招手,做了应答,还好还好。也寒喧了几句。
马嘴从鞍桥上翻身下来,往前走了几步,极目远望着浩瀚的大漠,背对着黑楞说道,老兄,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必定有事,不妨当面讲来。
黑楞也翻身下马,背着手走上前去,与马嘴并肩站在了一起,眼望着却是另一个方向。
马嘴想着,看他如何解释寒鸦岭事情。
黑楞微微一笑,极目远方,似乎意味深长。
他朗声说道,我特意来此地迎接,是与老兄道别的。有些话我得告诉你。
噢?马嘴扭过脸看着他。
不错,前些日,你我在酒席之上的对决,我技不如人,输的甘心。只是那祝金楼早有换我之意,却不明说,暗中做下手脚,让我知趣而退,比武之前我竟一无所知,可见非仁义之举,这些暂且不提。
后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冷落于我,也算别有用心。酒席上设局羞辱自己的护院,这其中原曲,你并不知道。我不辞而别应该正中他祝金楼的下怀,急流勇退乃识时务之举,难道我还要向他告老还乡?
这个--,原来是这样。我无意抢你的饭碗,马嘴支吾起来。你所说的这些,我也一无所知。你和东家的恩怨我无能为力,人家毕竟是花钱顾人,人家怎么想的我也管不了。但有一件事我还是可以做的。待我回到祝家,交代了这项差事,讲明你的委曲,极力撮合你与祝家的罅隙,挽回你的位子。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