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川眉宇间徒增几分烦躁,他一时不察,魂险些又被楚白玉这贱人勾走。
啪!
他抬手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恼恨自己不是铁石心肠,更不甘就这样被楚白玉轻易蛊惑。
再一转身,裴予川已兴致全无。他眸光冰冷地注视着那倚靠在床边,欲拒还迎,弱不经风的病弱美人,薄唇轻抿,莫名心生厌恶。
他倒还真想看看,楚白玉和完颜春意比起来,究竟谁得演技能更胜一筹。
他打算说点难听的话借机摆脱纠缠,却不成想被楚白玉抢先一步。
“你去吧。”
楚白玉这次没矫情,语气清冷,如山间空灵那般回荡在裴予川的耳旁,还依稀夹杂着一缕酸楚:“他若真的出了什么事,蜀关又要迭起风波,我不想你再去上战场和别人拼命了,我舍不得。”
“裴予川,你要活得好好的。如果我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这大周的皇帝,由你来做。”
楚白玉话语苍凉,痴望着裴予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他在很认真的交代后事,但裴予川没有认真听。
裴予川根本不想听。
“你那个破位置,姑且自己留着吧!没人稀罕!”
话落,男人黑着一张俊脸摔门而去。
楚白玉起身跑下床,追至门前深深凝望着男人孤傲的背影,爱恨痴嗔,统统化作一抹柔情,和风相随。
“陛下,夜里凉,当心身子。”
寒鸣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贴心地侍候楚白玉披上外袍,劝道:“将军走远了,您别看了,回屋早些休息吧。”
楚白玉眸光涣散,小声呢喃着:“寒鸣,朕有些怕……”
这两日他的尸毒未发作,好似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般。他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总担心自己下一秒便会撒手人寰,留下着一堆烂摊子,不知何人能够接替他,守护大周的江山,守护大周的百姓。
他怕对不起父母临终前的嘱托,他怕死后会看见那些向他讨债的冤魂……
他怕在另一个世界里,再也看不见裴予川。
“陛下,您可一定要振作起来。若是您真的有个好歹,岂不是便宜了那个戎国太子吗!”
寒鸣一咬牙一狠心,像倒豆子似的控诉起了完颜春意近来的种种恶行:“奴才听人说,那戎国太子每日眼巴巴地等着将军去看他,贯会装可怜。张副将给他一口水喝都被他唤做好人吹嘘上了天,为他瞻前马后的,比伺候祖宗还上心呢!”
“咱们将军性情率真,万一被那会演戏的狐貍精给哄骗了……”
“他做梦!”
楚白玉咬牙切齿,一时心头激起了千层波浪,嫉妒几乎使他面目全非。
楚白玉理智尽失,表情怨毒,好似一只随时准备扑上去要死对手的凶猛恶狼,眸光蕴藏着嗜血般的疯狂,声音却分外动听妖娆:“没了他,朕一样能扶持其他傀儡上位。把他那张脸皮剥下来喂狗,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