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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安赶上了今天最后一班飞机。
从家里一口气赶到机场,那些失控的情绪凝在胸口,不断起伏着,她抬手试图摁住慌张不安的心脏。
直至靠在飞机的椅背上,那份卡在喉头的焦灼才缓缓消了去。
她还有些话没告诉司澜,她未来还要跟司澜走很久,直至雪霜满头。
有误会是要讲清楚的,不是吗?
这些都是司澜曾经告诉过她的话。
江亦安怔怔看着舷窗外,绚烂的城市夜景很快消失在她的眸中,她吹了一口气,抬着指尖轻触着那层雾气,轻轻描着司澜的名字。
司澜。
司澜。
她温柔地咬着着两个字眼,似乎要将他的名字揉碎在唇齿间,她的心比她本人更早爱上司澜。
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在初见吧。
那年春天,她同认识的学妹坐在餐厅里,抬头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跟前眉眼青涩的男生,那个餐桌旁就他一个人,低垂着脑袋,像极了高中时代那种很听老师话的乖乖学生。
那时的她心土便扯了一块黑色沉重的布,将那些不堪的心思紧紧包裹在其中。
她要得到他。
她妄想占据他的后半生。
但旁人都说他的样貌像孟谕,久而久之,就连她也信了。
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孟谕确实是她的念念不忘,毕竟那算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受挫,她不甘。
这次的失败如同一张罗网,将她困在其中,一度成为她的梦魇,让她的导航偏离方向。
在得知孟谕要回来时,她的心一下子慌了,那些压抑已久的情感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顾不上司澜,只想着怎么告诉孟谕她的心思。
呵,孟谕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她。
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喜欢和帮助,可惜的是她醒悟的太晚太迟。
她忘了这些年里的深夜,都是司澜陪着她,她喜欢黏着他,抱着他,喜欢看他因为她的靠近而不自在发红的侧脸。
在大醉一场后,她沦陷在孟谕给予她的噩梦中,直至司澜的出现,让她彻底识清了她的心。
哦不,在当初她想为孟谕编曲时,满脑子都是司澜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
但她已经将司澜伤得太过太透,她推开了自己深爱的人。
甚至在司澜离开之前,还因为孟谕的再三恳求一时糊涂答应了他,那副眉眼委屈时,像极了她的阿澜。
他们还会有以后吗?
江亦安有些恍惚了,不知何时听到了飞机上传来了播报声。
好像在说,她的终点站到了。
江亦安跟着那群人下了飞机,从登机口出来时,夕城夜里的凉风轻抚着她的脸颊,扫着她内心的褶皱。
一痛再痛,几乎要连地将那些全都拔起。
她蹲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内,不顾别人异样的眼神,擦着有些狼狈的眼泪。
她来得太着急了,都没化妆,模样肯定不好看。
她的阿澜曾经说过,希望她照顾好自己。
她会的。
江亦安忽得站起来,呼吸着这片和他共处的城市空气,她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司澜也是从这个机场出来。
夕城真好,光是单单站在这里,她的胸口就满满胀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