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津城里一千名小心翼翼靠近叛军营地受降的官兵将王烈等人带回江津城后,听着王烈所言种种,田斌以及众指挥使都是一阵后怕。
“此番还真是多亏了王知府和马将军秦将军啊。如果不是几位,万一綦江城丢失,老夫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说着,田斌身为一介都指挥同知,从二品大员,一一向三人拱手行礼。
“田同知言重了,言重了。人毕竟不是天生的仙神,有那未卜先知的能耐。此番远在安岳城的叛军的动作,您未曾知晓也极其正常。”
“若是真让叛军得逞,真正应该怪罪的,应当是最靠近安岳城的我等三人才对。”
王烈连忙往前两步将田斌扶起安慰道。
“败了那便是败了。老夫身为江津一带的总指挥自然难逃其咎,知府不必再安慰老夫。此次若不是知府带着两位将军前来相助,后果当真不可想象。”
田斌也是个人精,前边一番话还是将王烈和马千乘、秦良玉并称,在看到走上前安慰他的是王烈以后,心里便立刻清楚在他们三人中至少王烈是那个主导地位的。
所以就直接变成王烈带着马千乘夫妇了。
至于田斌的愧疚,基本也都是真的。
要知道当时可是他亲自下令,为了防止叛军在攻城途中暗度陈仓直接去拿下綦江而让綦江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北边或者更容易受到偷袭的西边。
至于綦江南,在加固这两道防线的同时,当然是被最大程度忽视了。
这种情况下真的两万人突然从綦江屁股后边钻出来攻打,北侧、西侧这两处重点防御的城墙一定会因为匆忙之间的调兵驰援南城墙出现破绽。
叛军如果再配合攻城,那仅有三千余人驻守的綦江几乎没有守住的可能性。
想到这个后果,田斌但凡是个有点良心的岂能不愧疚?
不过这也不怪他。
其实官府做的准备已经足够多了。在冬季的时候,叛军还在那趴窝不动弹,官府就已经推测出春季时叛军一定会有大动作。
在泸州陷落江津城被兵临城下时,田斌等人也是判断出了叛军的主要目的一定不在江津城而是极大可能在綦江。
能到这里,就已经可以说是在现有情报基础上做到很完美了。
奢崇梁那两万大军,明显就是出田斌正常情报获取能力之外的变数。在不知道有两万人准备去偷屁股的前提下,将綦江重点防御调到北边和西边没有一点毛病。
毕竟綦江也就只有三千正规军防守,真要分摊到四面城墙上在江津城外那几万叛军面前就太过于单薄。
除非田斌开了上帝视角提前就知道奢崇梁的两万大军正在朝綦江南边行进,否则换谁来都会重北西而轻南。东侧由于靠着江,天然不用考虑。
王烈当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面对田斌的愧疚,他当然不敢拿大,陪在田斌身边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到可以正常谈事。
“田同知,这次叛军的指挥,那个叫乐常的,烈觉得他并非无可救药之人,念在其若如此果断投降的份上,打算上奏陛下说上两句再等叛乱平息后带回京城听候陛下落,可否?”
之前王烈确实做出来了保证,但一切的前提得是面前的田斌愿意配合才行。否则真要是给乐常以谋反的罪名一刀砍了,王烈也没法说什么。
“这乐常老夫也曾了解过,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肯弃暗投明,老夫心里自然也是欣慰的。正好老夫准备上奏将江津、綦江的战况向陛下禀明,在写到王知府的功绩时提一嘴关于乐常的评价,你看如何?”
“不必不必,这乐常虽弃暗投明,可也却曾实打实的背叛过朝廷,究竟是否处刑,还是让陛下自己决定为好。田同知的好意,烈心领了,但还是只有烈一人大致说一下他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