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了战前准备,王烈没在靖边卫多待。这些大体上的准备,乐常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当然比王烈懂得更多,于是王烈也就没有那个必要留在靖边卫里碍事。
从靖边卫出来去了学塾,向学生们一连布置了一个月的课业,王烈一点时间都没有耽误,回府收拾行李出了镇夷城一路直奔兰州。
“王知府,几年前一别,老夫便对知府多有想念,今日总算是再次得见啊,哈哈哈。”
兰州城外,早就从沿途驿站那里得知王烈前来的余桂植带着一众当地贵族在兰州城外迎接。
按理来说,王烈和余桂植一样,官位都是知府,且临洮府比起来镇夷府不管哪一方面都要强上不少,应当是余桂植的地位比王烈高一点。
这点从当初王烈第一次来临洮府时,是他主动坐着马车前去府衙就能看得出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王烈虽然还只是镇夷府的知府,经历了四川平叛的战役后,在官场的地位后来者居上,直接压在了余桂植的上面。正因如此,余桂植这才带着一众人到城外迎接。
等到王烈出现在他们面前,余桂植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引着王烈进了兰州城。
过程中,一直都在注意身边的王烈在看到那些贵族们的脸色时,那叫一个忍俊不禁。
有一个算一个,陪着余桂植出来迎接王烈的贵族们脸色那叫一个臭,一个两个的看着王烈的眼神那叫一个痛恨。
就凭这样的眼神,说王烈是他们的杀父仇人,都一点也不为过。
“呵呵,看起来烈好像在兰州不是很受欢迎啊。”
进了府衙,屏退了那些贵族,王烈笑呵呵地说道。
“哪有的事。王知府这样的少年英杰,谁会不欢迎呢?”
余桂植笑容不断,但心里却在腹诽“你还知道你不受欢迎啊?因为什么心里没点数?”
当年王烈将战报送到京城里以后,开平帝当即就看出了战报里边王烈的潜台词。于是一份圣旨送到了兰州。
圣旨中,对于兰州贵族在清缴蛮子立下的功绩大加赞扬。
大加赞扬到什么程度呢?答案是靠近北边边境的整片草原,全都知晓了兰州城贵族们的丰功伟绩。
这一下,直接将兰州城里边的这些贵族们在草原上的声誉急转直下。所有的部落在看到布里亚部落被分食以后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就没有一个还敢与兰州城里这些人接触的。
事情到这其实也还不算太伤。兰州这些人手里掌握着大批资源可以与草原上的部落们交易,大不了就是被防备着盯着,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兰州的贵族们和草原部落接触唯一的目的也就只有卖货,只要草原部落还要从他们这里进货,那别管他们的名声在草原上如何,都是小事。
结果偏偏就在贵族们声誉降到最低点的时候,另外一伙不知道从哪来的人欣然接过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走私生意。
草原部落也不是傻子,即便新来的这群人此前并没有接触过,但怎么想也比兰州贵族这些板上钉钉的二五仔更加靠谱。
是以贵族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走私生意一天比一天黄,到了现在所有走私线路全都被断掉,想要开辟新的线路往远点走搭上新的部落更是无稽之谈。
更狠的是,黄雪一交出的那份名单上所有的贵族,无一例外都接到了皇帝允许他们家嫡长子进京读书的旨意。
这份旨意,对于别人来讲是赏赐,但对这些贵族来说那就要命了。皇帝指名道姓要求嫡长子进京读书,谁知道这进了京以后还能不能回来?
假定自己家这长子回不来,真等到要死的时候,偌大家业交给次子继承看上去很合理,但万一就是在这时候嫡长子又被皇帝放回来了呢?
但要假定能回来,结果皇帝来一手死活不放人,人死了以后家业没有正式继承人,那底下几个儿子不更得把狗脑子打出来?
这手段,不伤人,但恶心也把他们恶心得够呛。
而一切的一切,追根溯源全都是王烈那一封奏章造成的,是以这群人能不恨王烈吗?
别说这些贵族,就连余桂植心里边对王烈都多有埋怨。
皇帝搞了那些走私的贵族,肯定不能放着他这知府不动。原本按照往常的政绩今年进京述职以后余桂植知府的位置就能动一动,结果却直接被压了下来眼见着就要再多在这张椅子上坐几年。
也就是余桂植官途没有被彻底影响,再加上他本人修养到位,这才看着跟没事人似的。
“哈哈,是吗?那应当是本官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