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儿个不是也瞧见了,张大婶只送来了三条鱼和一块后腿肉。”
张大婶便是姜知乐去帮忙盖房子的那户人家。送来的三条鱼她今天煮了一条,另外两条和那块后腿肉先腌了起来,准备这几天做给受伤的姜知乐吃,好给他补补身子。
姜知进不解的追问:“那大哥怎么会这么说?”
就连村子里最富有的村长家只怕也没吃得这般丰盛吧。
姜薇薇偷觑着大哥,小声在二哥耳边嘀咕,“我瞧大哥有些不对劲,莫不是摔坏脑子了?”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以往莱安姊煮什么,大哥就吃什么,可从没嫌过一句。
袁莱安抬阵望向裴念玦,“咱们家没那么多银子,让你顿顿吃上三盘肉,张大婶送来的那些鱼和肉,这两天我会做给你吃,不过也只有两盘肉,再炒两道菜和一碗汤。”
她最多只能给他做这些了。
裴念玦自小霸道惯了,向来颐指气使,不容下人反驳,见她竟敢如此怠慢他,他十分不快,面色一沉,拂袖离开。
此时正值日落时分,已是八月,但天气仍十分炎热,裴念玦穿着一袭灰色的粗布短打走出姜家。举目望去,这座村子被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围绕着,附近一带零零散散坐落着几间低矮的房子,袅袅炊烟从烟囱升起,延伸到半空时逐渐消散。
瞧见眼前这陌生的农村景致,他一路沿着田边走着,想到自个儿被莫名其妙变来这儿,心中益愤恨难平。
“知乐,你醒来啦,昨儿个你跌下来,后脑杓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可吓死咱们了。”
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瞧见他,热络的上前搭话。
裴念玦冷着张脸没搭理他。
“喂,知乐,我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呢?”
那青年叫道。
裴念玦回了一个字,“滚。”
他此刻一心想回京去找人收了一零五六号那妖物,没心情理会任何人。
那青年见他神色与往常不同,纳闷道:“知乐,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好意关心你,你……”
他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裴念玦终于肯搭理他,但一开口却是——“通往村外的路怎么走?”
那青年被他一问,下意识的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而后觉不对,要再说什么时就见姜知乐大步朝那儿去,他赶着要回家吃晚饭,也没再理会他,走往回家的路上,疑惑的挠着脸嘀咕道:“这知乐怎么看起来古古怪怪,连往村外的路都不认得了?”
来到村外,裴念玦走不到一里路就饿得两眼黑、两脚无力,杵在路中间,他望向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
此时天际染满红霞,天光一寸寸被黑暗吞没,他有些茫然的踟蹰着,不知该往何方而去,是要继续往前走,还是要回姜家?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你究竟是谁?”
他猛然回头,瞧见袁莱安逆光站在他身后几步远,脸庞隐没在阴影里,神色难辨。
袁莱安与姜知乐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熟知他的脾性和神情。
眼前这人虽然顶着知乐哥的脸,但那眼神、那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与知乐哥迥然不同。
先前察觉到这事时,她心中不免惊骇万分,一度安慰自己他这是摔坏脑子,可他如此异于往常的行径,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闻言,裴念玦一脸惊异,“你知道我不是他?!”
这丫头比他料想的还聪明几分,竟已察觉到他不是她口中的知乐哥。
见他这般说,无疑亲口证实她心中的怀疑,他真不是姜知乐,袁莱安心中一窒,沉声回道:“知乐哥没你那大少爷般的脾气,更不会像你那般浪费食物。”
知乐哥的身子被人占了,那么原来的知乐哥去了哪里?
想到此处,她惊惶的捂着嘴。即使她成为知乐哥的童养媳是被迫,但两人终究在一块生活了数年之久,多少有些感情,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也不知道知乐哥还能不能回来,她心里又急又怕。可思及姜知进他们几个都还小,她不得不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哼,他哪能跟我比,至于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等……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离开。”
等他想办法回到京城,就找高人来收了一零五六这妖物。“那届时知乐哥还会回来吗?”
袁莱安怀着一丝希冀问。
裴念玦没好气回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是莫名其妙被带来这鬼地方……”
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响起一零五六号的声音。
“她既已觉此事,你可以告诉她,原本的姜知乐在从屋顶上摔下来那时便已亡故。”
一零五六接着再警告他,“还有,你如今既已变成姜知乐,在你功德圆满前就需尽到你身为姜知乐的责任,照顾未婚妻袁莱安与底下三个弟妹。”
得知自己非但不能离开,还得照顾那一家子,裴念玦恨不得一口咬死一零五六号,他迁怒的瞪向袁莱安,怀着恶意传达一零五六号适才说的话,“把我变来这儿的那妖……一零五六号让我告诉你,原来的姜知乐在从屋顶上跌下来后便已摔死。”
他不好过,也不想让其他人好过。
“什么?知乐哥死了?!”
袁莱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惊住,呆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先前看到知乐哥苏醒,她还很高兴,怎么也没想到知乐哥竟已经死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心中茫然又慌乱,一时没忍住掉下泪来,既为姜知乐的死而哀哭,也为往后的日子而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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