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然沉吟:“你说的有道理,那把轮椅放回去吧,我走下去。”
刚把轮椅翻出来立好的梁思砚:“……”
梁思砚:“沈舟然!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舟然歪头看他,脸上面无表情,怀里抱着盒子,垂在半空的莹白小腿晃来晃去找鞋穿,整个人透着股病恹恹的苍白之色。
梁思砚触及他的脸庞时,脑中立马浮现出在无菌房拆线时对方破碎又美好的笑容,剩下的话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算了,跟一个病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没好气道:”
脚别动了,鞋都被踢里面去了。“
沈舟然停下动作,垂眸看他在自己面前蹲下,捞过来床底下的拖鞋。
梁思砚并不愿承认,沈舟然真的因自己一句话险些失去生命。
等那双白色的拖鞋拿到手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一下子涨红了,不敢抬头看沈舟然此时的表情,把鞋往他面前一放:“快穿。”
!
()降低,已经打了11o和12o赶过去。
沈骆洲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几秒,很快冷静下来,让孙叔转接成视频电话。
警察踹开卫生间的门后,他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水龙头开着,滴滴答答往浴缸里进水。水已经多到漫了出来,沿着浴缸稀稀拉拉流到地上,淌过门口那些人的鞋底。
那也不是水的颜色,是血跟水混在一起的半透明色,却并不清透,而是浑浊、黏腻,让人想吐。
沈舟然就泡在那缸血里,皮肤苍白皱,白色上衣染成了淡粉色,是用他的血上的色。
手臂软软垂在浴缸边,脑袋歪在一边,像睡着了。
孙叔手颤了几下,险些拿不稳手机,画面一直在抖动。
“去看看人怎么样!”
沈骆洲说这句话的时候警察已经冲了上去,随后医生也赶到了,现场一片混乱,每个人的脚踩来踩去,把沈舟然的血踩得污脏黑。
没有人听到沈骆洲的话。
可又好像有人听到了。
昏迷中的沈舟然短暂挣扎着清醒过来,头往孙叔的方向偏去,嘴唇嚅动了几下,再次失去意识。
沈骆洲有一秒钟的时间与那双黑眸对上视线,整个人忘了反应。
那个口型,分明是在喊他。
“……哥……哥。”
就是那一瞬间,让沈骆洲觉得,沈舟然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为了这点奇怪的想法,他定了最近的一班航班飞回来,整整42个小时没有入睡,却丝毫没有睡意。
在飞机上看着太阳冲破云层时(),
1[()]1『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是不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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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的病房,空调开得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一截手腕伸出,层层纱布一点点拆下,越到下面血就越多,浸染出一团又一团的色块,在白色纱布上格外醒目。
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拽掉了最后一点遮挡,纱布下的伤口暴露在视野中。
黑色针线强行将皮□□合在一起,红色肌理翻起,明明是一个月之前的伤口,却有血源源不断从里面流出。
一股又一股。
沈舟然抬眸,直直看着前方,那双清冷勾人的丹凤眼中浸满了泪水,眼尾红,苍白唇瓣一张一合:
“疼……好疼……救救我。”
低低的啜泣萦绕在耳边,像一个无法倾诉、被枷住的灵魂在徒然挣扎。
梁思砚猛地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从那副画面中挣脱。等冷静下来,他才现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算什么?自己怎么会梦到沈舟然?
还是对方的怨念在作祟?
梁思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手搓了搓脸,想把沈舟然哭着看着他的画面从脑子里清除,却无济于事。反而他当时隔着玻璃,对孙叔一遍遍说不疼的画面逐渐清晰,跟哀哀落泪的他重叠在一起。
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水珠,哭泣却是无声而压抑的,泪划过他的肌肤,却迟迟不肯落下。
“我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