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切似乎合理却又显得不合理。
隔日。
盛夏令带走了谢孟礼的骨灰,随意地将骨灰盒放置在他们的卧室一角,之后便再也没有过问。
她的世界仿佛变得宁静,再也没有那个聒噪不已的人在耳边烦扰她了。
谢孟礼喜欢了盛夏令的十年,从他16岁起,便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面前,常常拿着看似很难却很简单的题目跑到盛家请教,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望着她问:“阿令,阿令,这个怎么做啊?我真的不会。”
“自己动动脑筋,做对了就在盛家吃饭,做不对就马上滚回你们谢家去!”
每次她这么说,谢孟礼很快就能解答出来,然后便在盛家蹭饭。
寒暑假期间,这样的把戏更是频繁上演。
就是这样一块粘人的狗皮膏药,突然间就消失了。
仿佛她他从未真正进入过她的世界,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清净。
盛夏令觉得自己很平静,死了就死了,她爱的人又不是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然而,谢孟礼是她开车撞死的,每当想到这一点,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因此,她禁止身边的人提及他,甚至从别墅搬回了盛家老宅居住。
可是,她爷爷盛唐桦背着她,将谢孟礼的骨灰安葬,身份注销,她与他的婚姻关系也随之解除。
盛夏令再次搬出了老宅。
半年的时间,她一步都没有踏入盛家老宅。
今天,盛老爷子亲自来接她回老宅吃饭。
盛夏令这才重新踏入盛家老宅。
餐桌上,盛老爷子问她:“难道我这个老头子不亲自去接你回来吃顿饭,你就打算这辈子都不再踏入盛家老宅了吗?”
盛夏令优雅而缓慢地夹着菜,语气淡淡,却足以让盛老爷子气得吃不下饭,“或许吧。”
盛老爷子靠在椅背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碟上,“你半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摆脸色给家里人看!你是不是在怨恨我瞒着你安葬了谢孟礼?!”
盛夏令依旧没有抬头,语气冷漠,“孙女怎敢。”
说完,她放下碗筷,起身便走,“晚上公司还有会议,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盛老爷子看着盛夏令的背影,气得抓起饭碗朝她砸去!
盛夏令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
一桌晚辈赶紧上前劝解,盛夏令的父亲扶着盛老爷子,“爸,别生气,别生气!你要理解阿令,她心里苦啊!”
盛老爷子望着盛夏令的背影,无奈地叹息:“我懂,不用你们多费口舌。”
自谢孟礼离去后的这半年,盛夏令就像一片看似平静的大海,可她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偏偏波澜不惊。
然而,唯独盛老爷子敢对她大声吼叫,敢背着她将谢孟礼的丧事操办了,其他人要是这么做,也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报复。
明明众人都说盛夏令不爱谢孟礼,可大家却心照不宣地避免提及“谢孟礼”
这个名字。
时间在血液中流转,盛夏令的性情愈发焦躁。
谢孟礼的名字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萦绕,无论她如何努力放松都无法摆脱。
她总是能在谢孟礼曾经待过的地方看见他的影子。
所以,她绝不会再踏足谢孟礼待过的地方。
盛家老宅,那里有着她和谢孟礼年少时的记忆,
那里充满了他的气息,让她感到难以忍受,心神不宁,仿佛他的影子无处不在。
离开盛家老宅的大门,盛夏令不经意间注意到谢家老宅透出微弱的灯光,她便朝那里走去。
在谢家老宅,谢父的牌位被供奉着,有专门的佣人负责照看。
佣人依旧和气,盛夏令简单寒暄几句后便步入内堂,随后走向了祭堂。
她恭敬地为谢父上了香,当将香插入香炉时,她意外地察觉到香炉底部有些不平整。
她看了看门口,确认无人打扰。
盛夏令小心翼翼地移开香炉,立刻发现香炉下隐藏着一个暗格。
她打开暗格,里面躺着一封信,那是谢父专门写给谢孟礼的信件。
信中提到,谢孟礼并非谢母的亲生骨肉,他的生母是谢父深爱的女人,不幸在两人结婚前意外去世,留下了两个孩子。
但当年他太年轻,一个人养不活两个孩子,只能把其中一个孩子送给别人了。